睜眼再看,還是兩個人。她又仔細分辨了二人的眉眼、鬍鬚,最終篤信不是自己醉眼看人,而是她面前站的,真的就是兩個人。
「你們有事嗎?」佩玖這才放心的問出這句。
就見那個大鬍子的咧嘴笑笑,然後將手上提的酒罈子往桌上一鎮!說道:「姑娘,哥哥這裡有酒啊!今日不如讓哥哥與你共飲一番?」
都說酒醉三分醒,佩玖如今便是已難數清物什,心裡卻也拎得清好壞。頓了頓,沒好氣兒的回道:「又不認識,我為何要與你們共飲?!」
「哎~哪裡話!相逢便是兩分緣,你看京城那麼大,你我能同在一家小酒館兒里飲酒,那還不是天大的緣分?必須得飲上一杯!」說罷,那大鬍子便搶過佩玖的杯子來,端起酒罈往裡倒滿,遞到佩玖跟前兒。
佩玖接過那杯酒來,看了一眼杯中微粼的水色,上面甚至還盪著零星未搖勻的藥粉渣沫。
大鬍子旁邊那人也適時附和:「的確是有緣!不過姑娘,你這蘭花指哪裡是端酒杯的樣子,倒像是捻花兒。來來來,讓哥哥教教你這酒杯該如何握……」說著,那人便上手去抓!
未待他的髒手碰上,佩玖便猛地抬手往對面一揚!
氣道:「莫不是那豬囉子得了道,想蠢出升天?這麼卑劣的伎倆使到我頭上來!這館子裡那麼多客人,既覺得有緣便一一請了!」
這幾句佩玖倒是罵得極利索,一眨眼功夫便罵完往酒館外跑去了!
大鬍子抹一把臉上的酒,給同伴兒遞了個眼神兒,二人拔腿追了出去。
「哎哎哎……姑娘您還沒結酒錢呢……」小二無力的喚了句,也只當是念給掌柜聽的。
換作平時他便是追出去也得討回酒錢,可這會兒,卻只盼著那小姑娘能腿腳利落些,別落了壞人手裡。
這廂佩玖跑出酒館,徑直往最熱鬧的地方奔去!經先前那一嚇,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倒是酒醒了一半。
跑了幾步後,佩玖便將頭上所戴的冪籬摘下,扔到路上。
之前被那冪籬遮著臉和半身衣裳,如今一摘,便是站到那大鬍子眼皮底下,他們也根本認不出了。氣急敗壞的轉了幾圈兒後,大鬍子兩人也只得放棄,調頭又回去喝酒去了。
鬆了口氣,佩玖回想起先前醉了酒的感覺。輕飄飄的,暈乎乎的,當真是所有煩心事兒都暫時甩掉了。
可這酒勁兒一去,回到大街上,她又想起了姜翰采的死,季芙菱的死,姜婆婆的死……
看來還是醉了舒服。
酒館那種地方斷是去不得了。想了想,佩玖找了間酒坊買了一罈子秋露白,又雇了輛馬車,命車夫一路向南。
從此處到南城門有一個多時辰,來回便是近三個時辰,足夠她痛痛快快的在車裡大喝一場了!
馬車沿著官道疾馳,一路輕微顛簸,更助酒興。佩玖在車裡哭哭唱唱的,不知不覺就到了南城門,秋露白也下去了半罈子。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馬夫大聲言道:「姑娘,咱不能再往南了!再往南出了城門,就到甜水鎮的地界了!」
原本佩玖是想讓馬車再原路返回的,可一聽「甜水鎮」幾個字,突然又有些動容。
想到上回隨大哥去時,回到自家的老宅子裡,看到那裡的陳列一切如初。她突然又想再回去看上一眼。
「那就去甜水鎮吧!」鬼使深差的,佩玖就這麼決定了。
當真是酒壯慫人膽。往日裡越是不敢作為的,這會兒便越是不管不顧,想到一出是一出。就這樣,佩玖一路對酒高歌,大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甜水鎮。
佩玖本就對老宅子記憶不深,加之如今又飲了酒。她或許能憑著依稀記憶慢慢找回去,但若是坐在車子裡,腦筋卻是跟不上的。
故而她付了銀錢,下車換至步行,準備慢慢找尋。
***
眼看著日頭將落,京城的鎮國將軍府,這會兒已是亂作了一團!
原本小姐偷溜出去玩兒倒也不至如此,可聯想到近幾日發生的這些事,不論是穆閻夫婦,還是穆景行和濟文濟武兄弟,都擔心的不得了!
佩玖已是多日未出房門,今日突然出府了,且聽門房說她是頭戴著冪籬出去的,此事便更顯反常。
穆景行心下認定佩玖的外出,定與那幾人的死有關。於是他招來全府下人,逐一審問他們可曾在小姐面前胡言,結果沒人肯認。
甚至除了門房的人曾在佩玖出門時見過一眼外,今日便只有香筠和櫻雪見過她。
於是這審問的重點,自然也就落在了櫻雪和香筠二人身上。
「大公子,奴婢今日真的就只給小姐送過一回飯食。小姐這幾日心情不好,不喜奴婢在房裡多待,故而奴婢都是將飯食放下就退出去,等小姐喚時再去取回碗碟。」香筠心急的解釋著。一邊是為自己被懷疑著急,一邊更為小姐不知去了哪兒而急。
「今日早上送飯時,奴婢也只說了一句雨後天氣不錯,勸小姐去院子裡走動走動。其它真的什麼都沒有說了。」
香筠說話時,穆景行的一雙眼就緊緊盯在她的臉上,這是他不曾給過任何下人的禮遇。他看著香筠的每個微小動作及反應,最終斷定,香筠沒有撒謊。
於是穆景行將眼神又移到妹妹穆櫻雪的身上:「櫻雪,你今日去找玖兒時,都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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