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熟稔,她儿时便跟着父亲于大理寺携理案情,大历律便是她人生中的信条,千百个日夜里不知誊抄了多少遍。
冯葭讽刺:“我亦没想到,知府相公对着大历律竟半点不熟!”
“你!”
知府脸上青白一片,但碍于她谢家庶女的身份还是忍道:“既如此,本官不对你用刑!来人,将此犯收押!”
“此案还未了结,我亦没有认罪,知府相公有何理由将我收押!”
“此案唯有你有可能犯案!证据确凿!”
知府相公用力捶了捶桌,“还敢狡辩!”
冯葭道:“知府相公说我犯案,那我且问大人几个问题。第一、供词上说这王家四口被火烧死前曾吞过毒药,亦在这家饭食中现毒药残留,是为砒霜,毒量惊人。既然我下如此大剂量的毒药,这家人显然必死无疑,我又何必纵火多此一举?”
知府冷哼:“那是你怕这毒药下在饭食里,会有漏网之鱼!倒不如加把火一齐烧个干净!”
冯葭不答又道:“第二,供词上说王家着火的时间是在今日正午,我且问大人,既我要纵火,何必选在白天?我选在入夜,等邻里都睡下岂不更好?白日纵火竟像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一般。”
“这……”
知府被问住,这也是本案的一大疑点。
“第三,若我当真为凶犯,为何不跑?竟然晕倒在王宅不远处的小池塘边,恰巧被过来的官兵拿个正着,自投罗网?”
“这这这……”
知府亦答不上来,只能道:“许是你犯下如此罪行,心中惶恐,慌不择路被那路上石头绊倒,昏睡过去,恰巧遇上调查的官兵……”
冯葭并不辩驳,这时她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些许把握。
“最后一点,”
冯葭道,“既然知府相公说我先毒杀后纵火,那这砒霜从何而来?如此大剂量的砒霜药材铺一定有记载,大人对我逼供,倒不如从这毒药下手。”
“用不着你说!我已于案时便遣派人去各家药铺查访,”
知府看天道,“这个时辰,应当快回来了……届时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多时,衙差便领着一个布衣老者走上公堂,那老者畏畏缩缩,两股颤颤,还未待知府询问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冯葭身边,头磕的砰砰作响。
“知府相公!青天大老爷啊!草民杜春生,乃是杜记药材铺的管事!草民…草民不知道那药是去药死人的啊!是那买药之人说是去药老鼠,草民才敢卖他的呀!草民真的不知道他是去杀人!若是知道借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卖他呀!”
知府一拍惊堂木:“我且问你,这毒药你卖予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