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自然是生产。
赵维桢点了点头:“辛苦,不过相较其他人,应该算是轻松。”
平日里赵维桢来回跑动,吃好喝好,身体素质很不错。再加上她怀孕时二十三岁,比那些还没十八就当妈的妇人要安全的多。
所以在怀孕、生产的过程中,虽然有难捱的时候,但总体还算顺利。
嬴政却不敢苟同赵维桢的话。
她说得轻松,但回想起这一年的事情,少年人心有余悸:“生产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是嬴政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重要的人经历妊娠过程。
阿母生他时,他自然是没记忆,之后回咸阳,成蟜已两岁。旁人谁有了后代,到阿父这里也不过是提一句,道声恭喜就算过去了。
而维桢夫人不一样。
从有妊娠反应,到她腹部隆起,再到告假休息,嬴政全看在眼里。
她直到第八个月才回家准备生产,这震撼了一干宫廷命妇。
嬴政听说,本来华阳太后和秦廷上不满之人,打算拿着夫人有孕这件事找麻烦呢,结果维桢夫人如此拼命,搞得他们提不好提。
——试问这一群大男人,谁能揣着一肚子水和一个小活人继续忙碌?
维桢夫人当时开玩笑说,他们这是没见识,不知道社畜是怎么工作的。嬴政不知道“社畜”
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出来维桢夫人是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嬴政身边唯一见怪不怪的,便是母亲。
阿母虽为富商之女
,但到底是平民。她对嬴政说,平民家的母亲,哪个不是工作到生产?连她在邯郸孕育嬴政时也是一样,生下来他时,有侍人帮忙照顾,已经是天大的优越了。
不是每名女子生育时,都有条件休养的。
而即使维桢夫人身边有专人照顾,嬴政还是觉得她那段日子很难过。
他见过夫人孕吐干呕,见过夫人行动不便,也从阿母那里听说生产当天相当惊险。
十一岁的小嬴政,深刻地意识到,为人父母与生产妊娠,是一件非常、非常严峻的事情。
“阿母说过,一次双胎,很少见。”
嬴政低声道。
嬴政还记得母亲回来时兴高采烈地模样。维桢夫人进献图纸时她没什么反应,办学授课时她也反响平平,授予诫剑、成为太傅,阿母也就为她高兴了一下。倒是一次生了两个女儿,在阿母眼中则是天女下凡,是比封官加爵更了不起的大成就。
赵维桢明白嬴政的意思。
这个年代,人口缺乏,生育一事,对家对国弥足轻重。
女子擅长生产,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一次性生俩?生俩的还是太傅?
那可不得了啦,赵维桢都能想象过几年民间大概要为她立庙烧香求子的场面。
她顿觉好笑:“也不算少见吧。不过对于旁人来说,确实是喜事。”
但嬴政依然很严肃:“今后能不生了吗?”
赵维桢:“……”
怎么说呢,多少还是有点大崽接受了二胎之后,
不想再多弟弟妹妹的感觉。
“这我说了不算。”
赵维桢忍俊不禁道。
“不韦先生肯定也是觉得夫人更重要。”
嬴政认真说。
“呃……其实他说了也不太算。”
赵维桢很汗颜。
不过,她自己也不打算继续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