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廉颇将军护送,赵维桢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上车之后,若非身边还有其他人,赵维桢真想直接瘫在座位上。
但是不行。
虽然上了廉颇将军的马车,算是安全离开邯郸,但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比如说——
赵维桢的视线转到了小嬴政身上。
自从离开质子府,与燕丹话别后,小嬴政就格外安静。
他很乖巧,也很配合。六岁的男孩正襟危坐,决计不在逃亡路上给大人添任何麻烦。
但赵维桢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掩饰很好的紧张与担忧。
“公子怕什么?”
赵维桢缓声问:“我们已经离开邯郸啦。”
嬴政一顿,而后诚实回答:“我从未去过咸阳。”
原来如此。
赵维桢登极莞尔:“嗨呀,那确实,我也没去过呢!可是我不觉得紧张害怕,政公子为什么会觉得紧张害怕?”
嬴政:“……”
虽然小嬴政没说话,但他的视线触及到赵维桢的灿烂笑容,紧绷的神情还是稍稍放松了些。
每每看到维桢夫人的笑容,嬴政都会觉得好受一些。
不管再怎么危机、麻烦的事情,好似放在赵维桢眼里那都不会是烦恼,也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在这样的笑容感染下,小嬴政也比以往更乐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
“怕旁人冷眼,怕父亲失望,也……”
嬴政小声说:“也怕太爷爷见到我后,会发现我不如他所想。”
赵维桢认真听完,点了点头。
总的来说,小嬴政还是很没安全感。
但赵维桢很乐观——比起当年初识的时候,他已经大有进步了好不好!
嬴政生来敏感警惕,还有些强迫症倾向,这是他的天性,赵维桢无法改变,也不会强迫他改变。
所以,她也不嫌厌烦,反而认真地思索起来。
“虽然政公子担心的多,但仔细归类,应该只有一个原因。”
她总结道:“那就是政公子担心自己的表现不符合秦人的期待。”
嬴政沉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赵维桢又问:“那政公子觉得,大家对你的期待会是什么呢?”
嬴政歪了歪头:“举止有度、头脑清楚,能文能武,像所有的秦国公子那般优秀。”
赵维桢一拍手:“那不就是了!”
她的语气依旧很轻快,好像嬴政因即将换环境而产生的忐忑与紧张完全不是问题。
“政公子觉得自己的礼仪如何?”
她问。
“维桢夫人教我,自然是没问题。”
嬴政回答:“连驻赵使臣都连连夸赞。”
原身可是在稷下学宫帮忙教书的水准,指导一名公子学习礼仪,当然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