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嗫嚅道:“君上说,只要我把药下进相国的酒中,相国喝了,就会神智不清明、意识不清楚,然后——”
吕不韦:“然后他要你做什么?”
少女不敢说话了。
吕不韦很是不耐烦地长舒口气。
席间阳泉君有意灌醉他,他当然是察觉到了。正因如此,吕不韦才顺势而为,干脆就装作喝多了直接倒下,等着侍人把自己架到阳泉君安排好的房间来。
他就是想看看阳泉君是什么打算。
结果就是绕来绕去,竟然是绕到了下三路来。
吕不韦虽不意外,但也微妙地感到不悦。
秦王要送姬妾,吕不韦都敢拒绝,他阳泉君又算什么东西?
“你好生说。”
吕不韦淡淡开口:“许还有回转余地。既是怕得罪阳泉君,就不怕得罪我么?”
少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她震惊地看向吕不韦,意识到面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相国,是真的不打算,也不会放过自己。少女又是抖了一抖,而后一双柔软的桃花眼,顷刻之间蒙上了厚厚的水雾。
“要,要妾,趁着药效。”
少女战战兢兢说:“委身于相国。如此,此一来
,相国念及事已发生,会,会把我带回相国府去。”
吕不韦没说话。
比起愤怒与斥责,这种冷冰冰的沉默要更为恐怖。
少女连忙澄清道:“可妾亦是真心仰慕相国,妾愿为相国分忧!”
吕不韦闻言,毫不掩饰地笑出声音。
“你为我分忧。”
他重复了一遍少女的措辞:“你能为我分什么忧?”
“朝堂政事、六国战事,妾没那个能力,”
少女焦急地证明自己,“但相国床()笫之间的困难,妾可以为相国解决!”
吕不韦:“……”
饶是早就摸清楚对方的来意,听到这句话,吕不韦也是不禁楞住。
床()笫困难,什么困难?
他哪里有这方面的困难?
这小姑娘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处,吕不韦就听不懂了呢?
然而处在恐惧之中的少女,并不能分清吕不韦是在茫然,她只当高高在上的吕相国,是因为被她说中的心事而陷入沉默。
于是少女的心中燃起了丁点希望。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她用错了力气,小姑娘继续道:“都说相国床()笫有困难,妾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行,不就是因为妻子过于强硬么!太傅性子悍,妾愿补足相国的遗憾,毋须相国去寻什么药酒方子呀!”
吕不韦:“…………”
堂堂大秦相国,用白帕子捂住口鼻,真的是花了极大的功夫才维持住表面的沉着不彻底崩坏。
什么叫他不行?!
一句“男人不行”
,让吕不韦心中迅速串联起前因后果。
他与维桢多年没有子嗣,外边当然会有流言传来。这方面吕不韦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流言会是这样子的!
而且传言就传言,哪怕是强塞姬妾,吕不韦都忍了,派过来一个黄毛丫头又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在维桢面前讨不到尊严,就去欺负小丫头么?
吕不韦拼尽全力,才把胸腔酝酿的火压了下去。
他艰难控制住神情:“你可及笄了?”
少女怯生生道:“尚有一年。”
吕不韦的理智“咔嚓”
裂开一条缝。
他要是早娶维桢几年,女儿都有这般大了,阳泉君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