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整个人都麻了。
从正门进来一路到前院偏厅内,卫无忧小盆友追着他魔音灌耳,“光光叔父”
长,“光光叔父”
短的喊着。
霍光甚至怀疑自己身上的葛布洗的次数太多,已经衣不蔽体了。
等他好不容易进了殿内,发现侯府里头,像这样的小孩儿还有三个。
向来沉得住气的霍光有一瞬间想扭头离开这里。
好在,屋里的卫家兄弟还算正常一些,有好吃的茶点堵住他们的嘴,压根没有工夫来折磨霍光。
殿中门窗敞开,可以望见雨水顺着屋檐脊柱倾泻而下的断线珠帘,雨点砸在地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卫无忧不免想到霍去病带他雨后快马疾驰,从而染上风寒的事儿。
他扭头看向霍光:“叔父,阿父他们进宫去,可有仆从官奴在宫外候着?”
霍光摇头:“当时只有长宁一人跟着。”
卫无忧耸耸肩:“那不妙啦,他们肯定会淋着大雨,笑哈哈回来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儿子的预言,外头一阵吵嚷,传来马匹嘶鸣和官奴婢们匆忙牵马撑伞的言语。不多时,两道疾行的踩水声渐近,卫青和霍去病舅甥俩便这么淋着,一路小跑进殿了。
卫无忧特意往后头瞧了瞧,长宁带着府中仆妇们撑了伞,一长串追在后头的样子,好像老奶奶在追着小孙孙喂饭。
可惜,这二位“小孙孙”
可真没一点自觉性。
舅
甥俩进了殿中,拍打几下身上的雨水,用手搓一搓发顶,便忙着开展如下对话——
卫青:“臭小子们,都想阿父没有?”
四兄弟:“想——”
霍去病:“忧儿,想阿父了吧?”
卫无忧:“……想多了。”
“……”
静坐一旁围观的霍光感受十分玄妙。
卫青可能顾及到身上衣物潮湿,只用大掌挨个摸摸儿子们的脑袋,没有抱他们;霍去病这厮可就心大了,双手从卫无忧腋下穿过,再一托举就给扛到了自个儿肩头。
可怜的卫小四后袍摆子一飞起,开裆袴直接接触了霍去病的衣衫,只觉得屁股下面凉飕飕的。
霍去病还特开心,对霍光炫儿子:“看,这我儿子,你没有吧?来,无忧,喊他一声叔父!”
卫无忧也不嫌弃小霍这行为幼稚,反炫回去:“我跟光光叔父已经很熟了。”
“哦?不愧是我儿子!”
霍光:“……”
卫青在一旁跟着乐呵两声,提醒霍去病:“衣裳都湿透了,快把忧儿放下来,免得又将他弄得生病了。”
霍去病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将小无忧放在地上,还蹲身检查一番,就差直接掀开人家衣袍去摸屁股了。
卫无忧吓得连忙后退,又是好一番鸡飞狗跳。
因着霍去病与霍光今夜留宿侯府,女眷们暂且都没露面,小食便送到了各自院中。
前院这里,自然是要饮酒庆祝一番的。
大灶上早就按照小公子的吩咐,备下了午
后的酒席家宴。
今日统共十二道菜,四道炒菜四道凉拌菜,一鱼一鸡,甜品是糯米粑粑,汤品则是一盅鸡蛋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