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瓦片,还有碎木头,成人手臂粗的木头,他徒手就能掰断。
李承乾看得连连拍手:“好!”
虽然不是胸口碎大石,但跟胸口碎大石一样精彩!
他笑嘻嘻问骆履平:“你怎么想到请杂艺人来助阵的?不过这个杂艺班子就他一个人吗?他年岁也不大,一个人闯荡江湖?”
骆履平失效摇头:“这可不是
草民请来为醉仙楼助阵的,他也不是杂艺人。草民两日前在街上被人偷了钱袋,幸得他相助,抓住犯人,把钱财拿了回来。
“草民提出赐予他一些钱财作为谢礼,他不要,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那会儿他衣衫褴褛,头发糟乱,很是窘迫。草民看出他的难处,便主动询问,这才知道原委。
“观他言行与谈吐,以及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原本家境就算不太好,当也不会差。可惜父亲早逝,家道败落,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他听游商们说起长安之事,得闻长安繁华,又有西红柿西瓜,又有辣椒腐竹。人人都说长安的人日子好过,机会也多。他便动了心思,掏空家底做路资,从河东来到长安,想碰碰运气,谋个好营生。
“哪知刚到长安,就迎面碰上两个急匆匆走路不看路的人,不小心被他们撞进了河里。人倒是没事,上来了,可惜行李盘缠全都掉河里沉了下去。
“那河太深,他想下去捞,被路人拦住。他虽会水,但水性不好,能爬上来都多亏了路人帮忙。这要是再下去,岂不是送命吗?况且拢共也没多少钱财。为了这点钱财丢了性命,不值当。
“他没办法,思来想去,心里再不甘愿也明白与钱财相比,总归还是性命重要。只能作罢。好在户籍路引等东西他好生包着贴身存放,仍旧可用,也算是个安慰。
“草
民见到他时,他举目无助,正是彷徨之时,吞吞吐吐了半晌,才红着脸提出不要谢礼,若草民要谢,便请草民给他找个活干。要不然找个地方让他住一宿,明早他便走。
“草民想着醉仙楼就要开张,总归要找伙计,就让他先干着。哪知干了没两日便发现这法子只怕不行。”
李承乾眨眨眼:“为何不行?我瞧他年纪虽小,力气却大,便是不够机灵做不来跑堂,应当也能干不少杂活。”
骆履平眼中露出几分无奈笑意:“小郎君只看到他年纪小,却不知道他这身力气全是吃出来的。”
“啊?”
“他食量大,吃得多。草民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去世之时,家中也是留了些银钱的。可惜他一个半大孩子不懂得规划,还如以往一般放肆吃,这才落入窘境。”
骆履平摇头叹息:“他后来察觉日子这样过下去不行,也找过活干,却仍旧入不敷出,赚的不够他吃的,只能一点点拿出积蓄填补,如此积蓄自然越来越少,眼见就要见底了。所以听闻游商说长安日子好,赚钱的机会多,他便咬牙想要闯一闯。”
李承乾算是听明白了:“所以骆老板是觉得他吃得多,干得那点活抵不过养他的费用,会赔本吗?”
“倒也不全是。托小郎君的福,去岁草民的生意不错,赚得多,他吃的这点还负担的起。只是……”
骆履平指了指楼下的小少年,继续说:“
他有一把子力气,这等天赋异禀在我这干杂活有些委屈了。若能拜个武师,学点本事,当能闯出片天地来。
“所以草民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在食肆门前展示自己,赚点吆喝与打赏。若有人敢上前与他比拼力气,都能应下,谁输了谁付五文钱。不到半日的功夫,他已经赚到几十文。”
李承乾很惊讶:“他这么厉害?那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赚到拜师学艺的钱了。骆老板聪明呢。这么做既帮助了他,也给食肆带来许多关注。看热闹的人多了,总有人进来吃一顿喝几杯。”
长孙家庆却笑着说:“骆老板想的恐怕不只如此。”
李承乾歪头。
长孙家庆温声替他解惑:“能让骆老板几次强调吃得多,可见那小子的食量非同一般。小郎君别看他如今赚了点银钱,可这法子也就是个新奇,过得一阵路人的兴趣没了,也就赚不来了。
“即便勉强凑到拜师学艺的钱,上哪拜师去?真正有本事的师父这么好找吗?便是有幸找到了,之后呢?这样的食量,几个师父敢收?不怕收了个赔本的徒弟?
“所以骆老板此举,让他赚那几个钱是假,真正想给的是一个机会。若这几天有人看到他的天赋,存了心想培养,主动收他为徒,那便最好了。若是旁人看中的是他的未来,那么现在也便不会计较他吃得多。”
李承乾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
“骆老板好人咧!”
他探出头去,只见下面的少年已经没再表演拍瓦片掰木头,正同一个大汉比拼掰手腕。那大汉身材魁梧,便是穿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硬邦邦的肌肉。
此时两人的比拼已经接近尾声,大汉涨红了脸使劲,还是输了。
围观者发出叫好声。
“这小子真是厉害,这是第几个了?”
“十二个了,毫无败绩。”
“这汉子我认识,出了名的力气大,一手能举起一块大石头呢。这小子连他都能赢,不一般啊,不一般呢。”
汉子客客气气送上银钱,半点没因为比试输了而生气,反而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