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宫门一关,自是怡然自得了。”
澜泱声音渐渐低下来,“可你不争宠,眼看这后宫已是皇后一派的人当家做主了。如今宋知微被封为慧良媛,封嫔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你当真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可她是皇后。”
宛姝不禁回起往事,心中难以平静,“她是后宫之主,是陛下的结妻子,她做的所有事陛下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澜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今那宋知微是得意了,与她同时进宫的那位魏贵人也是陛下的新宠。若陛下厌烦了她们,便马上进行新一轮的选秀,到那时便就真的不会再想起你了。”
澜泱心头泛起莫名的焦虑。
宛姝垂眸,叹道:“到底是为了争宠。”
只听人又缓缓了叹了一声气,“后宫争宠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不顾潇月蒙冤之事而去献媚争宠,我又如何能做到。。。”
澜泱有些失落的看着人,道:“姝儿,我知道你看重与她的情谊,可如今你若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日后又如何能为潇月洗脱冤屈呢?”
澜泱缓了口气,继续道:为了我们能好过些,为了给璟琰挣个好前程,你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
闻言,宛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她偏执的内心情绪,将她带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巨口。
宛姝望着月光出神,浅浅道:“这秋夜是愈长了。”
“究竟是夜长难熬,还是你的心结难熬。”
澜泱淡淡的一句话,清风般的柔和声音逐渐抚平了宛姝慌乱的心。
“我知道了,还让姐姐担心,是我的错。”
澜泱见人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徐徐道:“若不是你失宠,我也不会有如今的良媛位置。。。”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蹙起眉头道,“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惯会见风使舵的?曾经宠冠六宫的瑄嫔失了宠,他们更是不知道如何作践你。我若不争宠,又如何能保全你?”
宛姝浅笑道:“长乐宫并未受到任何苛待,我便猜到了是姐姐的意思。姐姐得陛下宠爱,想来那帮人也不会对我太过于难堪。”
如今虽说并未下旨禁足,可备受冷落的长乐宫容浔又怎会不知?若不是澜泱,只怕宛姝要真的老死于长乐宫也说不定。
宛姝淡然,抬眼与澜泱四目相对,二人已心照不宣。
三日后,宛姝命人打开了宫门。坐于妆台前,身鹅黄色长裙,外披白色裘绒大衣,长长的墨斜插着一根金灿灿的簪,将人衬托得既清灵又贵气。
“陪我去御花园逛逛罢。”
在棠音为宛姝别好最后一个簪子时,宛姝淡淡道。
棠音见人的眼神掺杂了几分心疼,只得缓缓道:“娘娘是听进去墨小主的话了。”
“姐姐说得对,日子总得过下去。”
又对镜端详了许久,宛姝才缓缓起身,搭上棠音的手,主仆二人一同来到了御花园。
立冬后的日子相对安静了一些,冷意加深,宛姝不由得拢紧了皮裘,这样寒冷的日子不禁让她想到初入宫时春柳的惨死,也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下定决心除掉叶昭灵。从那时起,她的手便不再干净。
树木早已褪进了斑斓的色彩,几只乌鸦凌空经过,出阵阵嘶哑的叫声,落在不远处的枝丫上面。
“真是晦气,平白遇见了乌鸦,声音听着都烦躁!”
不远处传来一阵女声,宛姝收回思绪抬眼望去,只见是两位陌生面孔的宫嫔向这边走来。看穿着打扮,位份似在她之下。
可二人走近宛姝后,却也只是草草行礼,明明是稚嫩天真的眉眼,却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宛姝对此倒是不在意,棠音却隐约有些看不下去,淡淡道:“这是长乐宫的瑄嫔。”
二人闻言皆是不屑地一笑,只见其中一人勾起嘴角,厚厚的脂粉都无法掩盖她脸上扭曲的快意,道:“嫔妾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瑄嫔娘娘啊。只是娘娘闭门不出,不知这后宫早已不是娘娘的天下了,还以为自己是得宠的瑄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