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光那样的人就是疯狗,逮着人不放的疯狗。
况且对他俯首她恐怕也做不到。
身边女子不讲话,顾晨之忍不住拿眼偷觑她,此刻她脸色已恢复不少,目光正望着前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顾晨之看见一行白鹭结伴,飞过一线白云上的赤阳。
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却见身边的女子看得失神,树荫斑驳的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渡了一层柔和的光。
“没见过吗?”
他忍不住发问。
师知苎点头:“见过。”
“见过你还看得这般新奇?”
他不太理解。
师知苎微垂下眼睫,语气微轻地道:“只是突然想起了姨娘和长姐。”
顾晨之离她一向很远,兄长不让靠近,他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是师府庶三女,与宁王关系不简单,还从未听她主动提及过府上的人。
一时间他跟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问完见身边女子目光幽幽地看过来,眼底似荡着清冷的破碎,怜人得很。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当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师府都被抄了,男丁在诏狱,女眷落为奴籍,哪还有什么家。
果然这话一出,眼前的女子明眸泛红,水光雾气破碎,头倔犟地偏至一旁,颤着肩膀似是在哭泣。
他哪儿见得这样的场面,心都揪在了一道,立即手忙脚乱地前去想擦拭她脸上的泪。
结果将人的下巴别过来时,那张清丽的脸上哪里有什么泪痕,眸中虽隐带红痕,但却是很冷静。
“你骗我!”
他看清后,俊脸上带着不可置信。
师知苎下颌微抬,问道:“你说这样,你二哥会怜惜吗?”
顾晨之哑然,冷哼着将手放开,胡乱回答道:“谁知道。”
师知苎捉起裙摆站起身,神色平静道:“如此,小公子日后便不必再说这样的话。”
眼前这少年总缠着她,她也不是看不懂是什么意思,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慾。
换而言之,他是想与她春风一度,本质与顾蕴光无二。
“我接触的男子比小公子所想的更多,你说的我都明白。”
她的腔调微凉。
当年她与秦照在一起时满心天真的用过无数次,当做情人之间的情趣,换他怜惜和温柔的眼神。
但换来男人的怜惜又有什么用?
秦照还不是满眼怜惜的看她,转头却骗她,娶别人。
这句话顾晨之听明白了,是在讥诮他方才的话,这是认为他与二哥是一丘之貉?
顾晨之想要反驳,可看过去似在她眼中隐约窥见几分冷嘲,清明的眼看透进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