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白源满腔的恼羞成怒仿佛有了个宣泄口,将它们连同始作俑者一并扫地出门。然而这个举动就像饮鸩止渴,摆脱了一时的无颜以对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他直挺挺地站在玄关,望着杯盘狼藉的餐厅桌面,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漠然状态,内心却如同一艘失了控小船,几乎要翻覆在惊涛骇浪间。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误会?他单方面脑补了一场子虚乌有的暗恋,还因此险些将自己活生生掰弯?
他这是患了钟情妄想症吗?!
这他妈真是——
喉咙里似有无数刻毒咒骂喷薄欲出,但却不知对象该是谁,他只好一句一句地咽回腹中,把自己割了个遍体鳞伤。
最后他用双手捂住脸,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像哽咽又像叹息的长音:“嗬……”
门内、门外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源捂着脸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终于死里逃生般抽动了一下,艰涩地站起身,再次打开了房门。
卫霖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门外是无尽的黑夜。
体检
卫霖在别墅门外站了两三分钟,觉得白源不会再给他开门了,只好下了台阶,往架空层的车库走去。他边走边琢磨刚发生的这件事——就跟旷野城镇上的龙卷风似的,来得突然,忽左忽右、全无轨迹地咆哮狂飙一通,又戛然而止了,留下一地的残垣断壁。
为什么会认为我暗恋他!白源这是在想啥呢?卫霖既不解又好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想来想去,估计问题出在两个地方,一是在李敏行的“绝对领域”
里,因为吴景函的骚扰和纠缠,让白源误认为他也是gay;二是白源自恋过了头,觉得自身优秀到足以令他动心的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白源的外形、能力、经济水平,以及与众不同(谁也不鸟)的气质——且不论万难相处的脾气——的的确确够得上男神的标准,要真投放到基佬圈,肯定大把人打破头去抢,他会这么自恋也是有本钱的。
所以问题在于,像白源这种人,就算真有同性搭档暗恋他,他的反应也不外乎“不理不睬、冷嘲热讽、要求换搭档”
这三项中的一项,或者全部。而今天这一副鲜花配红酒、又是诱迫表白又是冰箱咚的架势,是想要干什么!这不符合白源的性格啊!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卫霖只能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推论——白源并不排斥、或者挺享受(他所臆想的)自己对他的暗恋,甚至打算尝试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自作多情的最终目的,是想博取对方的欢心,那么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是白源在暗恋他?
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卫霖震惊地想,我居然会产生和白源一样的错觉!
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加合乎逻辑的推测了。
如今回想起在程笠新的“绝对领域”
里,白源对他逐渐改善的态度:
说他“有时挺可爱”
。
给他当靠枕、替他守夜。
嘴巴上各种嫌弃,摸起他的脑袋倒是恋恋不舍。
与怪物战斗时总有意无意挡在他身前。
跳伞时为了提高他的安全性,宁可自增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