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则消息在两分钟后被回复了:“好的,不用客气。”
陈青筠睡得并不踏实。他的身体一向不错,坚持了很多年高强度高时长的工作,并不怎么生病,平时的睡眠也还可以。但是自从七月以来,他的睡眠就出了很大的问题。他会在半夜醒来,难以入睡,有时候会整夜没法睡着,有时会在五六点时撑不住睡过去一会儿。
他以为是陈子芹的睡眠状况影响到了自己,可是在子芹睡眠好转以后,他依然在失眠。也许反而是自己的睡眠质量影响了陈子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告诉别人全家人都不好过,书净更是个病人,何必增加她的烦恼?
九月一日的凌晨两点,他醒来后就再也没睡着了。七点五十分时他匆匆忙忙带着陈子芹上车,到达蜗牛和七色花楼下的停车场时,现郑南轩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他们了。
陈青筠停好车,拉着陈子芹走到郑南轩面前,对陈子芹说:“子芹,跟舅舅上去吧。”
郑南轩拉起陈子芹的手,看了看陈青筠浓重的黑眼圈,问:“没睡好?”
仿佛年少时那样的语气,让陈青筠产生了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是十七岁的郑南轩,自己是十七岁的陈青筠。
“嗯,最近休息得不太好。”
陈青筠转开头,拉开车门,说。
郑南轩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辅助陈子芹说:“爸爸再见。”
九月过半,快到中秋,今年郑南轩的舅舅一家说要在中秋节前的一个周末回来送中秋,地点定在一个农庄里。
舅舅脾气古怪,家族的聚会时来时不来,而爸爸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些老人家也已经过世了,所以过节的大多数时候,是妈妈和大姨两家人聚在一起的。
那个周六下午,妈妈来电话,问他是要回家载全家一起去农庄,还是自己直接过去。爸爸的皮卡车也载不下妈妈和歆怡两个人,因为后座都放满了工具和建材。
“那我回去接你们吧。”
那个农庄的地点有点远,但是环境不错,建得像一个小园林,还有儿童区,有秋千和攀爬的绳索。郑南轩从未参加过这些年的节日聚餐,听说他们好像连续好几年拜节都是在这里聚餐了。
郑南轩载着全家到农庄时,舅舅已经坐在湖边的亭子里高谈阔论了,他高谈阔论的对象正是陈青筠和吴书衡两位先到的男士。
书衡看见郑南轩,举手对他挥着,示意他赶紧过来一起受罪。
其实对舅舅而言,说话给几个人听都是一样的,他说话的时候不许别人插嘴,而且永远都在讨论他感兴趣的话题。
陈青筠给落座的郑南轩倒了一杯茶。昨天早上陈青筠交接陈子芹时,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今天看起来又很疲惫的样子。
陈子芹的睡眠问题通过oT训练,最近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书净也说了最近陈青筠都是一个人睡的,为什么他还会睡不好呢?
郑南轩想得出神时,陈青筠又往他的茶杯里倒满茶,但有些过满了,溢了出来。二人对看了一眼,陈青筠捏着杯子,想泼出一些来,却被烫到了。
陈青筠的手缩了一下,郑南轩阻止他碰自己杯子,说:“我自己倒。烫到了吗?”
“不严重。”
“怎么了?烫到了?”
书衡凑过来问。
“还好。”
陈青筠放下手。
“你最近是不是精神很差啊,青筠。”
吴书衡仔细看着陈青筠,“脸色那么不好。”
“还好吧?”
陈青筠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舅舅对于他们几个走神,不听他说话,有点恼怒,问道:“吴书净的老公为什么精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