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和曾姨娘的饭菜,量又少又精致,比如挑了刺的鱼肉,去了骨头的鸭掌,炸的外酥里嫩的羊排,酸甜可口的里脊肉,都是莲儿爱吃的,也是他爱吃的,这些在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
反观现在,他的饭桌上只有一盆油汪汪的大肥肉,那肉真的膘厚肉肥,他看着胃里难受的要吐了。
还有穿的衣服,也越来越让他难以接受。
以前他记得很清楚,他的衣服每季都是四套,是有定数的。
他记得,春天的衣服是夹棉的锦缎,穿着很暖和,也很轻便;夏季的衣服是茧绸,穿着又舒服又凉快;秋天是棉绸,既保暖又透气;冬天是云锦,摸上去又柔软又暖和。
以前,他的衣服穿出去,外面哪个人不羡慕他,说他有个能持家的媳妇,他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的媳妇不是莲儿,而是那个充满铜臭味的蓝氏?
为此,他回家狠狠地训斥了蓝氏,说她:“浑身是铜臭,没有一点文人的清高,满嘴的账簿,没有一点女人的清幽,让人看了退避三舍。”
那时候,蓝氏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她最会伪装,最会虚头巴脑。
笔墨纸砚就更别说了,现在他的笔写起来软塌塌的,写出来的字毫无风骨和特点,墨条还有一股腥臭味,让他在同僚面前丢尽了面子。
他想了一夜,虽然对蓝氏没有多少好感,但为了老太爷的
愿望,再加自己日日难以下咽的饭菜,还有那粗糙的咯人的衣服和让人抬不起头的笔墨纸砚等,他必须把蓝氏接回来。
因为她会做买卖,可以把家打理好,而莲儿没做过这些,她怎么能和商贾之女比呢,她从小生活在清贵人家,从小接受的就是琴棋书画,而不是油盐酱醋。
把蓝氏接回来是必须的。
第二天休沐,蓝氏的庄子里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管事何叔进来说:“小姐,姑爷来了。”
蓝氏大吃一惊,但她很快就镇静自如了,平静地对何叔说:“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叶炳来到了蓝氏的院子,他看到站在紫色花墙下的蓝氏的时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过去的那个一直把头勾的低低的,一半脸埋在衣服领子里,身上一直穿着灰扑扑的衣服,髻永远是老气横秋,没有一点女人味的蓝氏。
只见眼前的女人,上身穿着湖蓝色及腰的比甲,下面是杏色的马面裙,头随意地挽在头上,除了一根银簪,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头饰。
她微微抬着下巴,肤如凝脂,面如桃花,娇媚中透着美艳,如同一朵迎风盛开的玫瑰花,美得让人窒息。
她转过身来,冷漠地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了曾经的热情讨好和曲意奉承,还有那小心翼翼的邀请。
她很随意地曲了曲膝,然后冷漠地问他:“这里是穷乡僻壤,大人是金贵人,来到这乡野,不知有什么事?”
他听了有点生气,想像过去那样给她来一顿训斥,但想起今天来这儿的目的,第一次在她面前忍住了脾气。
他忍着火气说:“你是我叶家妇,我是你的夫君,你到庄子里来养病,我来看看自己的夫人,还要有什么理由不成?”
蓝氏听了冷冷一笑,说:“我身体一直抱恙,大人金贵,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免把病气过给你,家里的都是金贵人,让你把病气过给家里人,让家里人也跟着生病了,那么我的罪过就太大了,我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结果。”
叶炳听了冷冷一笑:“你是叶家的主母,本应该待在家里的后院,替我孝敬父母,教养我们的孩子,为我解决后顾之忧。
没想到你却偷懒,来到这里躲清闲,让家里的老人们受苦受累,你不怕叫人知道了耻笑,以致连累家里的几个孩子,影响他们的前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氏,好像要狠狠揭穿她的把戏一样。
蓝氏毫不畏惧,第一次在他面前抬起头,第一次迎着他的目光,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