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体欠安,在北边第二进院的寝殿内等她。
苏藜进到寝殿后,只看到了个静坐在床帏之后的模糊身影,她恭恭敬敬地一拜,“臣女苏藜,给太后请安。”
“走近些,我瞧瞧。”
床帏后,一个威严而沧桑的声音传来,细听之下还略微伴着些许嘶哑。
苏藜按照吩咐走到了床前,两位侍女轻轻掀起了帏帘,眼前是一位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老者。
虽头稀疏,但她仍用金簪玉钗将其梳得一丝不苟,以此彰显着最后的尊荣。
“果然如传言里说的一样,是个惊世的美人。”
她口中虽夸赞着,可语气中竟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虽然你已被册立为太子妃,按礼应当称我为皇祖母。可毕竟,太子尚未定呢,你也未行‘五礼’,先姑且这么叫着吧。”
虽精神状态不好,可这么看着,皇太后的威仪仍在。
“是,太后。”
毕竟是长辈,苏藜尽量做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
“叫你过来,一来是今日哀家眼睛勉强能看得清晰,正好瞧瞧未来的太子妃,二来则是听说你医术了得,想让你给哀家瞧瞧。”
细看太后,她眼球突出,颈前肿大,是明显的瘿病之症状。
“臣女不敢,论医术,不过懂些皮毛而已。”
“你也不用过谦,澈儿生前经你诊治照看后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我也向萧院使打听过你,他对你亦是夸赞有加。”
太后说完这些,似是有些费力,命人给她端了茶来。
“太后若近来睡眠不佳,有胸闷气短、潮热盗汗之表象的话,还是尽量少饮些茶水才是,尤其是红茶、普洱一类温性茶叶。”
苏藜想起萧即墨提过太后之瘿病是气阴两虚所致,忍不住提醒道。
“哀家知道,萧院使提醒过,这杯里的是沙参麦冬水,哀家当作是茶汤来饮。”
几番交谈之后,太后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来吧,给哀家把把脉。”
苏藜听话地上前,细细给太后把起脉来。
果然如萧即墨所说,太后脉细而弦,为邪盛正虚之象,确是因气阴两虚而致。
“禀太后,您这是病邪久羁,痰气瘀互结,则肿势加重;肺气不降,故胸闷气短、呼吸不利;肝郁脾弱,气血耗伤,故见神疲乏力、眼干目眩。”
医书看得多了,苏藜融会贯通,张口便是大段医书原文,只字不差。
“恩,你所言与萧院使无异,可他开的药方已喝了好一阵子了,怎就不见好转呢?”
太后疑惑,语气听来似有些不悦。
“萧院使的医术在整个太医署已是出类拔萃的,若他开的药方尚不能起效,那只能说明,您的病症除了内调,还需外化。”
苏藜着急着为萧即墨说话,一时竟忘了不可跟太后提针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