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许多舍不得买炭的百姓,索性从裤腰带中挤出几文茶水钱,往茶楼饭店里一坐,就是一天,既不挨冻,又比在家里烧炭划算,还能一堆人聚在一起闲聊。
所以这坊间喧闹依旧,不曾因为寒冷而削弱半点。
热闹间,不知谁说了一声:“这不是武安君大人的马车吗?”
喧哗暂停,众人纷纷从栏杆处探头,往街道看。
只见一辆装饰简单且不失奢华的马车,由六匹高头大马拉扯,急匆匆往别处赶,绑着铁链的车轮不断出咔嚓声。
“这是……”
有一人突然开口道:“武安君大人不会又要去抓南诏女王吧?”
此言一出,周围人没有一个露出诧异之色,甚至有些习以为常的平淡。
整个汴京都在传,自从陛下与丞相大人重结旧好后,那南诏女王就被伤透了心,日日在青楼酒馆厮混,整个京城的乾元都要被她招惹完了,搞得好些身有婚约的良家乾元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她粘上,传出些不好的风声。
按理说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朝廷早该出手,可南诏女王身份特殊,地位低的不敢管,陛下又理亏,不好出手,最后绕了一圈,这个烂摊子又沦到陛下小姨——叶危止手中。
谣言如此,也不知皇宫之中的盛拾月是否知晓,反正自从宴席一夜后,南诏女王每次踏入青楼,就有武安君大人赶来,将人带走。
思绪间,马车终于停在一处人声喧闹之所,侍人小心掀开门帘,身披玄黑狐裘的叶危止大步走出。
不知是不是特地打扮过,今日的她比往日越俊逸,丝用金冠束起,左耳带白玉环,腰间也配了同样材质的佩饰,虽步伐匆匆,却极其沉稳,不见那玉佩摇晃半点。
人还未走到里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紧接着是灯红酒绿间的嬉笑打闹声传来。
直到叶危止走近后,这声音才有所削弱,但被人拥在中间的女人却不在乎,直接拉扯过旁人的手,低头抿住她未递到唇边的酒。
叶危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说话,只是跽坐于忠仆搬来的矮桌前。
青楼老鸨连忙喊人上前,将瓜果美酒糕点摆上,态度极其恭敬。
而叶危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最后才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对面的人依旧闹腾,一点也不理会叶危止,甚至大声招呼着高台上的舞者,要她们继续跳舞。
可那些人心中惧怕,哪里敢继续,小心翼翼抬眼看向叶危止。
叶危止单手端起酒杯,自顾自地低头抿了一口,好像在品尝着这酒的滋味。
“你们跳你们的,管她做什么?!”
笙璃气得站起,大声喊道。
那些人却依旧不敢动弹。
“你们跳啊!单是喝酒有什么意思!”
笙璃很是不满,极艳丽的眉眼被酒液一熏,越妩媚动人,犹如秋水盈盈。
对面的叶危止不曾出声,慢悠悠地将杯中酒饮尽,而后再懒懒抬眼,往高台一看。
那些舞者乐师越紧张,急急忙忙将古琴扶起,将舞蹈继续。
气得笙璃恶狠狠瞪了叶危止一眼。
可那人只是自顾自地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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