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信教,但克雷顿同样是在香茅草的烟雾中诞生的。
抛开象征意义,这种植物的药用功效非常广泛,在医学领域可以说比烟草还受欢迎。
不过也广泛用于处理食材。
这导致克雷顿在往自己身上抹盐的时候很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制作腌肉。
他尽量排空心思,去按照笔记上的想。
那些祈祷直通神明。
克雷顿不信神,但又隐隐期待着,渴望得到上位者的回应。
他不相信神的仁慈,但他相信神的智慧,相信那非人的智慧能解决一些问题。
在三重祈祷之后,他沿着舞台慢慢行走,听着脚下木板的挤压声在回响。
俱乐部的舞台是凹陷型,深色帷幕的拉起给人以封闭感。舞台就像一个盒子,克雷顿在里面,观众席是另外一个世界。而舞台上的光线只源于中心燃烧的香茅草和蜡烛,香气和仪式的行为更衬托出这个小地方神圣无比。
在这个过程中,克雷顿的思维渐渐放松。
他隐隐能理解教徒们为什么热衷于祷告了。
当人把自己的所有都托付给另一个存在,责任和压力也就都消失了。
沿着舞台行走四圈之后,克雷顿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向上看,但只能看到天花板。
就像时钟指针一样精准,做完这些步骤,他的心里彷佛响了一声,一种有别于运动后的躁动感在血液里流淌,但是很轻微。
有什么在呼唤他。
一种冥冥中的联系出现了。
克雷顿低头看手,他的掌心颜色有些黑,这是往常满月夜下才会有的狼人化前兆。
他能感到那种力量来自天空,温暖而甜蜜,令他下意识地渴望更多。
但如果有心抑制,这点躁动很快又能平息。
是常月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克雷顿的本能告诉他,如果是彻底的狼人形态,他可以更清晰地体验那种感觉。
他认为值得一试。
但是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他回到后台,通过梯子上到头顶的铁架上,操控那个镜面装置为舞台打光。
那个复杂的装置使用了类似宝石切割工艺中的镜面设计,只要一根蜡烛就能将舞台照亮。
回到舞台上,他做了点准备,然后在一片亮光中释放了自己。
流畅矫健的狼人躯干在烟雾中拔高。
随着黑亮的毛刺破皮肤,人眼转化作兽眼,他越感受到自己的灵魂飘向高处,这是之前的变身中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那种感觉无比安心。
他脱离家乡巴特努后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盖利德曾说,一些暗裔会认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又在神秘学中被称为仙境,克雷顿原本不信,但现在相信了。
这比在自己家乡更令人舒适,彷佛婴儿在母体中那样自然而然。
他躺倒在地上,几乎要沉醉在这氤氲的幸福感中。
他甚至想,就算今天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在这里睡一觉也是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陌生的气味分子闯进嗅觉达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