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画面,已经在路上发生过很多次了;三人蹲了、划了一会儿功夫,很是默契的叹息起身。
“唉!”
“唉!”
“唉!”
“从军营空无一人的情况来看,此番是当真要打仗了。我们梗阳三幢士兵本来就是老弱病残,如今又不幸遇到不通兵事的主将。如果上了战场,那分明就是给敌人送人头和军功。且都说一说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说话是年纪最大、体格高大的王佑。
他是太原郡祁县人士,属于太原王氏里的一脉。只不过太原王氏枝繁叶茂、形同一个国家,各系各支一致对外的同时,内部斗争也是异常激烈。
();() 祁县王氏是最重要的分支之一,有资格扛起“太原王氏”
这面大旗。以正宗自居的晋阳王氏为了避免失去大权,于是对拥有“继承权”
的祁县王氏采取了严厉打压。
王佑身为祁县王氏最出色的领军人物,理所当然的受到重点“照顾”
。否则的话,人到中年、文武双全的王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幢主?而太原王氏子弟这个身份对他来说,非但用处不大,反而让他遭到嫡系、尔朱系的双重敌视和打压。
如果有志气、有魄力自立门户,倒是不受宗族束缚,可是想要走出去,哪有那般容易?
一旦自绝于王氏、或者被踢出族籍,势必臭名远扬;到时候,别说是有所作为了,便是祁县一脉也将受到牵连,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兵来将挡、刀来头挡。”
奚达朗抱怨了一句,目光看向了卫铉,说道:“不过话是如此说,但我们也不能贸然送死。卫兄弟,尔朱娘子送你数十里,想来你和大都督有些关系,你能不能设法把王县尉给换了?”
他叹息一声,又说道:“也不是说非要将他换掉,但是最起码也要让他不再援手军务。只要他不插手,咱们就能根据作战要求,整编全军,日后如是立功,白给他一半功劳也是无妨。”
“事关生死,万万不可大意。眼下战事在即,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敌军只需一百精锐就能将我们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
王佑并没有指望嫡系出面化解眼前困境,他亦是向卫铉说道:“卫兄弟,我和达奚兄弟没有进谏之门,我们总不能真的刀来头挡吧?”
“自然不能。”
卫铉说道:“我人微言轻,怕是改变不了什么。为了增强说服力,我们稍后一起求见叱列将军;由我说明梗阳情况,你们从旁补充。”
没有人想死,只是卫铉和叱列延庆不熟。而叱列延庆作为一个心志坚定的沙场宿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他怎么可能因为微不足道的卫铉而改变立场?所以最好是三个人一起去。
正说话间,石忠从外面疾步而来,向三名幢主团团一礼,而后对卫铉说道:“幢主,中军使人前来传讯:大都督有请。”
三人大感意外,他们没有想到尔朱荣也来了,而且指名会见卫铉。
卫铉心下一动,许是他让尔朱英娥转交的书信引起了尔朱荣的注意。
见卫铉神情有异,王佑也不疑有他,拍了拍卫铉的肩膀,颇为激动的说道:“机会难得,卫兄弟务必将我军情况说明清楚。”
“若能将王县尉换下,更好!”
达奚朗亦是说道。
卫铉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