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条山道上出现过,然后行踪不明,连保义军都没找到她。”
“这说明什么?”
“今天我听说杨绍先在尔朱新兴失踪当日拉了两车货下山。”
“然后呢?”
“寺院的前门是不能走牲畜的,他走的一定是这条路。
他的这两车东西其实也不是从寺里拉走的。
如果那些东西真的曾经堆在寺里,佛贤大师一定能查出运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偷运,也就不会那么纠结于杨绍先了。”
“你的意思是?”
“这里一定还有一处比较隐秘的落脚点,说不定还藏着些什么秘密。”
“可是这和我们找空空空空大师有什么关系?”
“空空空空是杨绍先的表兄。”
“你等等,让我捋一捋。”
庆云敏锐的将这些细节都穿了起来,不代表所有人的思维都可以和他一样细腻敏锐。
就算他将重点都划了出来,瓠采亭仿佛也无法立即消化。
山道很窄,当日郁闷与彭城公主争路的时候,曾有一番恶战,因此只要一人横路,便几乎断了前途。
眼前一人蓑衣深笠,缓缓走在夜路幽径之上,似乎是察觉有人靠近,哪人警觉地回过头,望向庆云和采亭来处。
朦胧的月光透过浓密的云层,被撕扯成一道道光栅。
月色穿不透茂密的丛林,只是将一人宽的小径照得通明。
老树微驼了躯干,相互挤在一处,形成拱门般的侧壁,那道被蓑衣撑起的黑影如豪猪般被满逆芒,背光傲立,在地上拖出一条颀长而诡异的黑影。
采亭吓得忙躲在庆云身后,后者的额头也见了冷汗。
他手按剑柄,低沉了嗓音,用新学的韩地口音问道,
“病由哀怖思,加疾纳埃垢,干此酒?”
(韩语:别来无恙)
庆云心道,若来人真是空空空空,在这个距离必然无法看清自己相貌,也许能令他先露出马脚。
谁知道对方厉声喝问,
“你是谁?在说什么?”
这口音听上去却是个生人。
庆云见对方不是自己的目标,微一转念,继续问道,
“你是来找公主?还是大师?”
“你说清楚,哪位公主?哪个大师?
你们究竟是谁?有何目的?”
庆云心道,对方问题怎么比自己还多啊?
这大半夜的走在后山小径上,是哪路神佛?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对面那人口气变得更加阴森,
“你背后的,是一个女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不单瓠采亭吓得将头脸完全缩在了庆云身后,就连庆云自己都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那人见庆云心虚,忽然蓑衣一振,拔足奔来。
地面上巨大的照影不住晃动,如史前巨兽般摇摆,抖动着鬃毛。
庆云轻轻将采亭推开了几步,双手拔剑,以静制动,双目如刀,迎向来人。
忽然间明月一闪,化做两轮,一柄弯刀如匹练自那人头顶划过,与月轮微重即分。
刀光划破天穹,划破照影,那气势,度,仿佛可以划破世间万物,披靡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