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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张朋良做官(第1页)

话说张朋良见秦王寨大势已去,骑马朝山梁上逃走,由于李通养的怪物被众娘子军分尸,树林的草尖树叶的毒已烟消云散,故而一路行得甚顺,鞭打马匹,早就过了当日彭泽已和自己遭遇鬼打墙的地方。

他翻山越岭,终于见狮子庙就在山脚下,松了口气,马就行慢了。他想,这时候回陶湾去,万万不可能了,一是家业被齐寡妇洗劫一空,再去时触景伤情,恐怕让人耻笑;二是齐寡妇既从湖北襄阳千里迢迢而来,这时岂肯罢休?一旦碰上白莲,性命就丢了。

他本想干脆去洛阳见避难的家眷,在那亲戚家里讨几亩薄地养家糊口便罢,但走着走着,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恶气,难道刚刚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样如云烟一样消失?

不能,他想,我张朋良一定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去汉阳找布政司,上次被他家的家丁棍棒打得头破血流,至今想起来心有余悸,还是不去吧!看来自己和知县彭泽已倒是投缘,还是去栾川找他去。

也该张朋良否极泰来,他骑马下山来,刚刚到半山腰,就见树林里死尸遍地,仔细一看,都是杨朝安带的旗兵,原来他们进山去秦王寨时,不幸被李通养的怪物施放在草尖树叶上的毒害死了。

他惊惧之下,正想离去,突然想起假传圣旨一事来。他想,我何不乘此机会,把栾川县衙师爷王国东的头颅割下,正好投彭泽已所好,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同他要个职位,这样一来,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官梦不就开始了第一步?

他在树林到处翻开旗兵的尸体,几乎都翻遍了,才找到王国东的尸体,原来是被战马倒下压在肚皮下了。

割下王国东的头颅,用布包裹了,背到背上,才想起旗兵将军杨朝安的尸体没找到,如果杨朝安没死,这事让他发觉,自己还当什么官?

于是,又在树林里把所有的尸体翻了一次,就是没有将军杨朝安尸体的影子,而杨朝安所带的快骑,至少在两百个左右,这里的尸体只有七八十具,定然是杨朝安和王国东分兵两路去秦王寨,所以杨朝安带领的旗兵一百多人,可能死在别处的树林里了。

张朋良是又惊又疑,急急忙忙一路直奔栾川县城。

彭泽已正在县衙处理事务,突然听说张朋良求见,沉下脸,道:“就说我不在!这里有一百个银元,就说我留下给他的,叫他哪儿凉快哪儿去!”

衙差拿了银子出去了,一会,又回来道:“那人不肯走,银子也没收下,口口声声说要见大人。”

彭泽已没好气的道:“不是说了我不在吗?”

衙差道:“他说老爷在的,只是不肯见他。”

彭泽已又拿出一些银子,道:“你拿这些银子出去,给了他,叫他滚!就说我彭泽已就是在,也没有功夫见他,若他不走,给我棍棒打将出去!”

衙差拿了银子又出去,本以为衙差把张朋良送走了,自己不再见到这个祸秧,谁知衙差提着一个包裹进来,道:“他还是不肯走,打他他也不怕,说要把这个包裹交给大人您看一眼,您自然就叫他进来了。”

彭泽已打开包裹一看,见是一个人头,有一点失措,待仔细看了,见是自己的死对头王国东,忍不住高兴,却故意道:“杀反贼是官府的事,王国东的头颅暂岂收下,却不能让他进来。你叫他先回去。”

“我现在正在忙,有空时自然宣他来问话!”

衙差又出去了,一会,又回来道:“那人还是不肯走,他托我给老爷带一句话。”

彭泽已怒道:“什么话?”

衙差道:“他说,‘知县大人居然放下剿灭秦王寨之功而不取,那可是朝廷为官者梦寐以求之功啊!’”

彭泽已这回再也坐不住,立刻满脸堆笑,走出大堂来,到了门外,见张朋良嘴角流着血,拱手道:“哎呀,是兄弟呀,彭某有失远迎了,请进!请进!”

张朋良瞪了衙差一眼,一把擦了嘴角的血,也不答话,挺着胸口,就进了县衙。穿过大堂,到了后院,彭泽已亲自给他沏茶,道:“兄弟辛苦了,自陶湾一别,好在王国东和杨朝安没回栾川。这不,兄弟我重新整理公堂,着办兵马,一时间就没有时间去那秦王寨了。”

又问王国东怎么死了,齐王氏是否去了秦王寨等。张朋良道:“大恩不言谢,是吧?如今,我得了王国东的头颅送来,为彭兄除了心腹之患,这倒不说了。若是彭兄想知道那秦王寨之事,除非在这县衙里给在下让出一个职位来。”

他板着脸,道:“彭兄可不要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呀!”

彭泽已道:“秦王寨多少年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秦王寨之事,你不说也罢,就是说了,也不值我县衙里的一个官位呀!兄弟既然来了,好好休息几天,和彭某喝上几盅,再回陶湾,好吧?”

张朋良道:“彭兄,火不烧在你脚背你不晓得烫,是吧?你明明知道我在陶湾的家和产业已被白莲洗劫一空,现在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叫我何处去?”

“那秦王寨已被齐王氏的白莲所灭,秦王李通也死了。这正好是向朝廷请功受赏的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彭兄因此飞黄腾达了,再不稀罕这七品官位,怎么连县衙里一个不入流的官职也舍不得给兄弟我呢?”

于是,把秦王寨如何被齐寡妇破了,自己如何逃出来,又遇到树林里旗兵被毒死的尸首,把王国东头颅割下等一一仔细说了。

彭泽已立刻书写奏折,内容大概是自己身先士卒,如何英勇,又如何破了秦王寨,杀了李通,为朝廷和地方除掉了一颗毒瘤等语,又害怕洛阳知州明白根底,于是,越级上报,命令驿兵火速把奏折送往汉阳。

张朋良道:“巡抚景安已领兵在南阳一带与白莲周旋,你这奏折送去,恐怕只会落到布政司手里。”

彭泽已道:“那布政司不正好是你朋友吗?”

张朋良觉得自己走了嘴,道:“也是!也是!好在他还是咱栾川的人,不会扣押拖延,好歹也会很快把奏折递到朝廷去,彭兄您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彭泽已高兴之余,给了张朋良一个巡查之职,这官位差不多相当从七品,把一个张朋良笑得合不拢嘴,即叫人去洛阳把避难的家眷接回栾川,正儿八经做起官来。

彭泽已知道白莲不会就此罢休,从秦王寨出来,必会回来栾川骚扰,当下把城防驻兵和各个部门的旗兵乡勇调到县衙附近住下,又在栾川各处交通要道布了旗兵把守,这才松了口气,等待朝廷的加官进爵。

岂说旗兵将军杨朝安,那日听了王国东的话,一心去攻打秦王寨,顺便帮助王国东杀了彭泽东,好扶王国东坐上知县的官位,自己也居剿灭秦王寨之功。

由于山高林密,不便大队人马行动,于是,把两百快骑分成两队,一对由王国东领着,从狮子庙树林里爬上山去,而自己领着一半多人马从陶湾方向朝秦王寨进发。

谁知,队伍刚进山,还不到几十里,就有人中毒倒下了,而他所骑的马的四个马蹄,也因为中毒腐烂,不能行走,只好停下来。前面的旗兵回来道:“草尖树叶都有毒,人马沾着就晕倒,不过一刻就会气断身亡!”

怎么会这样?他道:“朝大路走,可好?”

旗兵道:“不仅仅草尖树叶上有毒,就是那山梁子、沟渠下,山腰上,居然无缘无故腾起雾来,越是朝前去,雾越来越浓,几乎看不到前面一丈之地。”

杨朝安本从信阳下来,不熟悉栾川环境,不敢贸然前进,叹道:“我杨朝安,少年时是个猎户,就善使弓箭,又能骑马,那山上的飞禽走兽,几乎被我杀光捕绝,后来做了将军,大刀所到,鬼神也得让路,只是从没有大功可建。”

“不想,尾随齐王氏而来,到了这栾川之地,本想乘此机会建功立业,居然遇到这些稀奇古怪之事!难道这是苍天注定?”

逐回陶湾,找个寨子驻扎下来,静听齐寡妇的动静。

本来自己的马中毒,到了陶湾,晚上就死了,只好换了一匹马,晚上睡觉时,突然晕晕乎乎,生起病来。手下给他敷了毛巾,拉下帐子后,就出去了。

他恍然之间,就见一个人拉着一匹马走了进来,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马匹死而复生,立刻高兴起来,可是仔细看,这匹马比他刚刚死去的马大得多,杨朝安起来对那人道:

“这里是本将军休息的地方,你怎把马匹牵进睡房里来,还不快牵出去?”

那人道:“我不是人,我是鬼,我之所以把这匹马牵进来,是得到了冥王的命令,叫你骑这匹马去见他。”

杨朝安推说自己生病不能骑马,也不能行走,那鬼便发起怒来,披头散发,青面獠牙,一把把杨朝安从床上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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