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朋良又笑道:“智圆大师想是消尸灭迹,暧昧自己的良心啊!”
智圆和尚争辩道:“我想安放好妇人的尸体,然后再到新安县衙去报官。”
张朋良道:“既挪了尸体,破坏了命案现场,报官也是推脱责任吧?”
智圆和尚道:“将军岂听我说尸变之事啊!”
张朋良不再说话,听他如何说此事。
智圆和尚说,那时候他恍恍惚惚的,想要把妇人的尸体拖进庙宇里。可是他到了台阶上,一看那尸体,就傻了眼。
诸位,智圆和尚怎么就傻了眼呢?因为他匆匆忙忙跑到台阶上一看,倒在地上的尸体,其实不是那妇人的,而是他的徒弟的尸体,臂膀上正在流血不止。
张朋良道:“这确实是怪事一庄,大师杀的是那妇人,怎的变成了大师的徒弟?这事的经过,一切都非常玄乎,大师这一下可以说是有口难辩了。”
智圆和尚惊呆了,这一下报官也说不清楚。况且那妇人来请她,谁可以作证?杀的不是那妇人,而是自己徒弟,岂不是聊斋?
智圆和尚不知所以,忙把徒弟的尸体拖到庙宇里。思前想后,觉得一旦报官,自己就会冤枉而死。那时候,白莲已把新安包围,想报官也无处去报。干脆把徒弟埋了,不做坟墓,只是把坑填平,上面种上一棵杨柳树。
张朋良问:“为什么要种杨柳树?别的树不成?”
智圆和尚道:“已到秋天,但没有到秋末,种其他树不容易成活。杨柳好种,有水就长,而且吸收尸气,坑里的尸臭不容易让人闻到。”
智圆和尚把徒弟埋葬后,心惊胆战的过了一段时间。白莲正在攻打新安的时候,白墙村的人奇怪,怎不见智圆和尚的徒弟在洪福寺周围劳作了。他是本村人出的家,父母都健在,因此他的父母来问智圆和尚。
智圆和尚谎称徒弟被白莲俘了去,自己年老体衰,也无能为力。徒弟的父母将信将疑,斗胆到新安城外的白莲军营问了。那齐王氏还说了,白莲从来不俘人充军,此话定然是官府在污蔑。
智圆和尚徒弟的父母伤心了一阵,那一天在田间收稻草,要卖给白莲军队做为马料,有一个白衣人来到田间,自称是白莲军士,要讨水喝。他说他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智圆和尚徒弟的父母就把儿子失踪一事告诉了他。
那人掐指一算,把智圆和尚杀徒弟之事一一说了,说是因为徒弟懒惰,老和尚看不惯,于是把他杀了,并把埋葬的地方指明了,而且还说在埋尸坑上面种了一颗杨柳树。
这家父母得了白衣人的话,到庙宇里找智圆和尚论理。智圆和尚心存侥幸,想哄骗他们,结果这家父母找到了那颗杨柳,把杨柳拔掉,挖出了智圆和尚徒弟的尸体。
智圆和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可是,他们哪里相信智圆和尚的话?想报官处理,可是里正说,新安正在打仗,县官被困在新安城中出不来,老百姓也进不去。有人说,找白莲替他们出头,审理这个案子。
里正说,白莲被朝廷称为盗贼,把案子交给白莲审查,就等于大逆不道,是要灭门的罪。
于是,由里正牵头,村民举手表决,处死智圆和尚。但觉得智圆和尚一生为民,到了晚年,反生杀心,虽是咎由自取,可是于心不忍,干脆按出家人的惯例,当他已圆寂,放火烧死算了,也算个一命抵一命。
智圆和尚道:“说来大家不相信,也算是自己一生中逃不过的劫数,但是就这样死去,也死得很冤枉。自己冤枉倒是无所谓,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可是,我这样死了,就让那妖邪逍遥法外了。”
张朋良道:“智圆大师既有降妖除魔的本事,这事当然不能就这样完了,把那妖邪降服了,再死才会无憾!”
智圆和尚道:“是啊!我岂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我要求村民宽限我七天的时间,然后再行火刑!”
“可是,村民们准许了吗?”
张朋良问。
智圆和尚说,他以为来生的口粮和功德为借口,让村民宽限他七天的时间,让他念经祈祷。村民于是答应了。智圆和尚于是沐浴设坛,急印符契,捆绑木桩,察访那个妇人。就这样念了三个晚上。
那妇人就出现在坛上,说:“我本来不是人类,但有很多同类,他们为了讨得一点水饭,作弄一下老百姓,让他们肚子疼,到路边来倾倒水饭,然后放过他们。谁知你多管闲事,把他们一个个的除掉了。”
妇人道:“眼看我的同类越来越少,我不报复一下你,恐怕这地方就绝了我们这一类的种。这一下,你念的咒很是厉害,弄得我如火焚身,今又拘我来,我只求你饶我一条命。你的徒弟其实还没有死,他还在一个深山的洞穴里。”
“若是你肯放过我,我就告诉你,说出你徒弟所在的洞穴位置,还你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