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李浔笑了一下,“殿下以为何?”
这并不是一个无礼的要求,在众人面前晏鎏锦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勉勉强强地勾起了一个笑。“应当如此。”
那侍卫领了命令也就匆匆离去了。
看见晏鎏锦无可奈何却还是不得不做的模样,李重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从高喊出事、现死尸开始,晏鎏锦一直在避重就轻、竭力地想要将这件事情压到最小,甚至几度打算草草了结作罢。请仵作、请大理寺卿这样寻常人下意识会做的事情,他都刻意跳过了。
人不一定是他的人杀的,只是人命在晏鎏锦心中到底是什么都不算的。
为了颜面,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然而他百般想要避开的,却还是被李浔点破了,逼得他不得已而为之。
也算作是恶人只有恶人磨了。
“呀呀呀,这天寒地冻的,令夫人还刚生产不过几日,哪里能这样久跪伤身体呢?”
李浔一挥手,“来人啊,将夫人请起来。”
在晏鎏锦的宴上,哪里有能让李浔使唤得动的侍女小厮,总不能让司内上去扶。
只是他这么开了口,晏鎏锦就多了几分假仁假义负心郎的意味,忙不慌地喊着自己人将自己那外室扶了起来。
又给自己找补道:“见着有人丧生难免悲痛,是被皇子疏忽了。”
许萍原先不太肯远了自己的养娘,挣扎着要扑回去,但在月子礼的力道定是不敌几个粗活做惯了的侍女的,无奈越拉越远。
李浔笑了一下,没有就此为难,只说:“在殿下的喜宴上生了一桩这样的命案,那凶手真是穷凶恶极,也不知道宁寺卿来此能不能镇得住。”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这样吧,司内,请东厂的人来一趟,帮一帮宁寺卿和大皇子。”
“有劳掌印了。”
锦衣卫的指挥使赵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方才竟然也是沉得住气,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件事情,我们锦衣卫来做就行。”
赵磐开口,司内也就接上了话。“哪里算得上麻烦呢?东厂职责所在。”
“死了人,身上又带着腥臭的淤泥,这怎么也是一桩粗活脏活,这样的事情,由我们这些粗男人来做就行,哪里要劳烦东厂?”
赵磐这句话一出来,全场都噤了声,偏生他自己还没有什么知觉,晏鎏锦也没有即刻厉声喝止。
李重华斜斜地看了一眼李浔的那处,又抬眸看向李浔的脸,现对方这下是彻底没了笑。
“赵指挥使这话说得有意思。”
司内冷笑了一声,“倒是教人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和李浔如出一辙。
“司厂公以为是什么意思?”
赵磐也跟着笑,却笑得很不屑。
从前李重华没有太多的记忆,这样特设的特务机构他的父皇没有给他太多接触的机会,于是对赵磐仅有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那钦赐的飞鱼服和绣春刀上,后来李浔换上了那一身,为了避讳,飞鱼服赵磐也都没有再穿了。
李重华知道做一个太子,他做得很失败,不过到底是头一回,所以连失败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与其说是一种失败,毋宁说说是一种悲哀。
于是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原来赵磐是这样一个鲁莽冲动又自负的人,还有些愚蠢。
虽说晏鎏锦和李浔能算得上是分庭抗礼,但为了维持在文武百官、在皇帝、在百姓之中端方仁厚的形象,到底不会在大众面前和李浔撕破脸皮产生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