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回:“朕也本不欲做那卑劣的小人,只是……食君禄、分君忧,朕日日将子卯好吃好喝好药材地供养着,也总得得到些什么。”
这句话是威胁、也是敲打。
逼着他不得不派人去做,也必须得无异心地做好不可。
不过,李浔也并无拒绝之意。他的人做得越多,他知道的也就越多。
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又听得对方开口道:“说起来,食君禄、分君忧这句话,还是皇后教给朕的。”
是,他是说过。
彼时伺候晏悯,说给李重华听,如今俯晏淮清,倒是说给自己听了。
“陛下说得对。”
他带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之幸。”
说过了这一茬,李浔的心里头也开始盘算了起来。要想让他帮着做事儿,总是要先讨些好处来的。
“敢问陛下何时需要?又要暗卫去做些什么呢?”
偷偷摸摸避着晏淮清的人会面,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他倒要讨一个正大光明来。“不过我……也是好些时日没见着他们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我失势之后分着家产走了。”
“你的暗卫为了朕的妹妹而死。”
晏淮清说。
李浔一愣,也随之想起了鹿蜀。
鹿蜀自刎,并非全然是他吩咐照看的缘故,他的死,可以算得上是殉情。
他看了几眼晏淮清,只是对方面上的表情与方才说话的语气,似乎都展示着对方还不知道这一点。
罢了,还是不说。
对方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大晏公主、天潢贵胄,与一个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的哑巴暗卫暗生情愫,大抵又是会嫌恶、又是会被气疯了的。
他也本不愿用这般恶意去揣测,只是当初对方冷言讥讽他是个不明不白的阉人、拿身份压小梨的场景涌了上来,便让他不得不这么想了。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暗自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很又将话给拉到了正题上。“陛下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又说:“只是这些日子不是在大牢里,就是在坤宁宫,着实没有联系过。”
“陛下若是想用他们,还得让我想办法去找一找。”
“让你去找一找?”
晏淮清看向他,直接走到了他的侧前,挡住了大半的窗户,也挡住了涌进来的凉风,不过是这么一会儿,东暖阁就变得沉闷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又或者,给了你暗自谋划取朕性命的可乘之机。”
李浔慢慢地侧过脸垂眸看向晏淮清,将另外半边合着的窗子给哐当一声推开,房中又变凉了许多。
他问:“陛下当真这么以为?”
晏淮清没有说话。
两人这么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暗生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直到一阵猛风吹过,将窗子狠狠地拍出了声响,晏淮清才偏开了眸子。
李浔眨眨眼,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展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陛下可真真是怪错我了,且不说你我情谊如何,便对着大晏,我也是忠臣一个。”
窗子还在被风吹得晃荡,他干脆伸手合上了,顺带扫走了对方衣袍上沾上的几滴雨。“也不知陛下是哪里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又是听信了何人的谗言。”
“是非自有人评说。”
晏淮清走回坐到了八仙桌旁。“皇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世人早有论断。”
李浔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