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心情好,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温和道:“你啊,少操些心吧。昨儿夜里喝了药,到现在朕也觉得挺好的。”
“四哥三月二十七,咱们得送汗阿玛到景陵”
“嗯,这事交给别人办还真是放不下心,说不得还得你盯着点,等汗阿玛的灵柩安置好,就算是了了一桩大心事。”
雍正思忖了片刻,低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送阿玛一程”
太后的一场病来来去去,允禵那里一闹,倒是又全好了,态度更是转了个个儿,时不时见一见各家的福晋格格,和善非常。
雍正心平气和,身上的不爽利也似少了许多,反倒是允祥,原本便是着了寒,又忙碌了一昼夜,到家歇了一觉就浑身的不受用,第二日就起不来了。
刘声芳赶巧被遣了来,回去自然不敢欺瞒,一五一十地报了,谢罪道:“皇上,殿下并无大碍,只是这些天劳碌得过了”
“你去他府上待几日,给朕督着他好生喝药调养,在家歇几天再来当差。”
雍正关照道:“有什么事儿随时来回朕知道。”
刘声芳唯唯诺诺地退了,苏培盛这才敢上前,换了热茶道:“皇上,这是今年新贡上来的春茶,您试试?”
“嗯,瞅着就十分不错,你们也有心了。”
雍正原是漫不经心地看一眼,见莹白的瓷杯子里一汪清清透透的好茶,一片片嫩芽都似立在杯中,若有所思地“嗯”
了一声,朝苏培盛点了点头:“怡王也爱这个,一会儿你代朕送去,还有廉亲王和老十四那里,你也找人送些去。对了,张廷玉是江苏人,这个也给他送点,顺带叫他写个折子,把今科春闱的事说一说。”
“回皇上,张大人的折子已经递了。”
“哦?拿来朕瞧瞧,”
雍正显是对开恩科取士的事十分上心,苏培盛刚呈上折子,就急忙打开来看,拿起朱笔圈改了几个地方:“嗯,跟张廷玉说,叫他跟怡王商量着把日子稍微往后挪挪,等怡王大好,就宣他们殿试。”
恩科乃新皇登基特别恩加的一场科考,取士虽也是“天子门生”
,却更多了一重“一朝天子一朝臣”
的意味。允祥接了口谕,自忖着也好得七七八八了,也就赶着让张廷玉挑好了日子开了殿试。
不管是朝里哪党哪派,对事关恩科的谕旨都是尊奉照行,半点不打马虎眼的,毕竟这几十号参加殿试的举子里,各家的关系都有。
一场殿试下来,诸多朝臣学士,俱是品头评足,看得津津有味。等底下人散尽了,允祥才往前靠了一步,笑道:“臣得多谢皇上赏臣这个共襄盛举的恩典。”
雍正“咦”
了一声,伸手按了按后腰,疑道:“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了?该不会有事求朕吧?”
“圣明不过皇上,”
允祥一乐,上前扶了他:“想跟皇上讨个官。”
“哦?你跟我讨官?替谁讨啊?”
雍正略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调侃道:“该不会是替刚才前头第一排左边那人讨的吧?”
这回疑惑的变成了允祥,再三再四也没想起来雍正说的人是什么模样,不得不疑道:“皇上说的是谁?”
“唔,朕来看看啊”
雍正一边说着,果真作势翻了翻卷子,笑道:“名字叫尹继善,是尹泰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