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玛”
到底还是和惠先忍不住,极小心地扯了扯允祥的衣袖:“阿玛,是我不对,不该不听你的话”
允祥虽紧紧抱着她,手臂却还是止不住地发颤,看得两兄弟和刚进门的马尔赛心惊不已。和惠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乖巧地伏在他怀里不敢再多话。
“马中堂,这是怎么回事?”
“是,回、回王爷的话,四公主挑的那匹马本是挑出来备着和蒙古王公比试用的”
马尔赛讷讷道:“王爷恕罪,奴才疏忽了,没有把那几匹马额外圈出去”
“混账咳、你,”
允祥掩口咳了一阵,这才稍稍缓过来,厉声道:“今日倘有一点疏失,你纵有几条性命也担待不起!平日里瞧你是个明白人,做起事来怎这般没分寸,简直是糊涂透顶!”
“是,奴才糊涂,奴才”
“叔王这事儿我和五弟也有错,您”
弘昼见马尔赛不停磕头,吓得六神无主,心下觉得似有不妥,马尔赛再怎么说也是侍卫统领,又是图海的嫡孙。这儿还当着一干下人的面,被怡亲王严词训斥,叫人看了难免要有想法,因而凑上前低声道:“十三叔,且看着四妹妹没事儿的份儿,就”
允祥冷冷哼了一声,见和惠在自己怀里不安地动了动,才终于能切实地感觉到方才的事已然过去了。一手按紧了和惠,一边点了点头:“你先起来。去把外头拾掇一下。”
弘历和弘昼这才松下一口气,瞧着和惠求救的眼神表示“无能为力”
,躬身一行礼,一左一右夹着马尔赛出去了。和惠犹自揪着允祥的衣袖,低了声音嗫嚅道:“阿玛”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允祥沉声低喝,握紧了她的肩:“你才多大能耐就敢一个人纵马,活得不耐烦了嫌命长还是怎样?!你知不知道你阿玛你汗阿玛要是知道了”
“阿玛阿玛您不要生气”
和惠原先还畏畏缩缩的,这一会儿竟听得他话里带了哭音,立刻乖巧地抬起了头,搬出最疼爱自己的雍正帝来讨饶:“汗阿玛最疼我了,肯定不会生我的气”
“你这疯丫头成心的要吓死我们才甘心是吧!”
允祥被她讨巧的话弄得气不得笑不得,翻过她在她屁股上揍了两下:“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汗阿玛能急疯了,你知不知道,啊?”
“呜,阿玛”
“还知道疼啊,没头没脑往马上爬的时候怎么没想想!”
允祥被她的呜咽声弄得有点心软,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怒斥:“再这么胡闹等明儿天一亮就让人把你送回京去!”
尹继善在车外站了一会儿,觉得这时候进去也不是,走开也不是。想着平日里端肃自持威风八面的怡王爷教训起女儿来却也是一副气急败坏哭笑不得的场面,不由掩了唇莞尔。好容易等和惠的声音低下去,才低咳一声,禀道:“王爷,信使见了方才的事儿,问您的意思,看怎么回禀皇上”
“这事儿先不必奏给皇上知道,一会儿我自己呈折子和皇上说”
尹继善只听得允祥的声音先传出来,继而眼前一闪,就见他掀开帘子径自走出来,手上却还抱着半梦半醒的和惠:“只说一切都好就是了。”
出了惊马的事,几个孩子瞧着允祥面色不善,总算是消停了许多。端出皇子阿哥的身份,像模像样地和前来迎驾的几个蒙古王公指点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