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修额间冷汗淋淋,就在他快要撑不住这份无声的压制时,听到领主磁哑深厚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他怎么样了?”
他?
稷修立刻想到问的应该是江柚。
稷修如实回答:“他今天遇到了些小麻烦,他的父亲要把他强行带回江家,他不愿意回去跟保镖起了争执。他的异种对保镖们动手又引来了异能局的人,是我及时帮他解了围。”
赪珣蹙眉:真是,不但不听他的话,连亲生父亲的话也不听。
他刚才查到人类十几岁的孩子处于叛逆期。越是要求他做什么他越是逆着你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才能好好教导,他没教导照顾过孩子,叛逆期的孩子更是让他无从下手。赪珣翻遍了血族书籍也没有找到如何引导稚子身体不适的方法。
赪珣不说话,稷修就会有种无形的压力,像是一把利刃悬挂他头顶,随时都有落下穿透他心脏的恐惧。他甚至害怕领主会不会读到他差点没有克制住对江柚血气的诱惑,而起了那似贪欲。
他暗暗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您的稚子今天还要求我带他去了一趟异能监管基地,他好像对那位前天袭击他的那句异种很有兴趣。”
赪珣指尖一顿:“有兴趣?”
稷修:“异种应该是他的故人,看得出来他很珍惜他,还问能不能把他弄出来。”
赪珣不语。
()稷修忙说:“我跟他说了,不可以。()”
领主一向严苛,或许今天他带江柚去那种地方,已经惹得他不高兴了。
他攻击了我的稚子,理应由我来处置。?()”
赪珣深眸中烛光跳跃,闪动着光芒:“去把失智异种带到我这里,我要亲自查是谁做出这样一个怪物,来杀害我的雏子。”
“啊?”
稷修一时间没有理解赪珣的意思。
领主有洁癖,因此西岛从未有任何人类异变过的异种踏入过此地,更别说那种直接处理掉的失智异种。所以,领主现在一定是很生气,想要亲手处决失智异种。
“是,是!我马上把他给您带过来。”
赪珣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
稷修努力回忆江柚说过的话:“让您别去找他了。”
赪珣:……
果然又不想见他了。
他又想到昨晚男孩的模样,呼吸短促,身体滚烫,委屈的眼睛染着压抑绯红。他因为自己而难受,自己却束手无策。他的稚子怕他抵触他又不想见他。可他们是共生共死血锲关系,如此这般不和,那以后该如此相处。
赪珣低垂着淹没,眼中的阴翳越加深重。
对面。
稷修心惊肉跳,他觉得他说完那句话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沉重,年轻的领主明明坐在宽敞的殿内,周围却似乎围着几层无形沉闷的壳,把他自己幽闭了起来黯然伤神。
确实在不高兴,但不是针对自己。稷修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领主在想念他的稚子?再想到江柚甜腻诱人的血气,心中恍然。
领主跟他一样是拥有感官和欲望的血族,异能强大的血族比人类更加重欲。而江柚的血气可以让任何一个寻求血欲的血族沉迷留恋。
如果他能有一位像江柚的血气那般甜腻的血仆,他定能天天把人禁锢在身旁,无时无刻享受属于他的美味香甜。
稷修心中明白该如何哄领主开心了。
他上前行礼,说:“您的稚子知道您进入他的识海需要消耗精神力,他担心您的身体才让我劝您好好休息,不用每晚去看他。看得出来,他很感激您为他提供的一切照顾。我想他一定期待于您的真身相见……”
“稷修。”
一道醇厚冷冽的呼喊让稷修的话猛然停止,他本能抬眸,毫无防备地对上年轻领主的幽暗冷眸。
他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记忆被强行打开,真实的想法和心思被暴露在年轻领主暗红的识海中,稷修心慌意乱,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真在被领主窥探真心。
谁都不能在领主面前撒谎,这一刻他庆幸他说的是真的。江柚确实是因为担心领主,才说了不让领主再去看他的话。
但他惊怕另一件事被领主发现,因为他有那么一刻也贪念了江柚的血气。
片刻后。
赪珣斜靠在红绒躺椅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