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爷面上笑意微敛,眉梢挑出两分无奈,偏了偏头淡声道。
“让他进来。”
回头对上姰暖诧异询问的视线,他伸手扶她躺下,又替她掩了掩被角。
“在那边时同母亲聊了两句,她知道你昨晚动了胎气,不放心,让宋叔看看吧。”
他原本是借着送杜韵仪回去的理由,才故意忽略了之前答应带宋大夫过来的事儿。
谁知道他母亲竟还记着,紧跟着就将人送了过来。
姰暖没说话,就见门外进来个人,正是昨天在江公馆替她把脉的那位老大夫。
五十岁上下,头花白,一身灰袍,面含浅笑,十分和蔼的样子。
“四爷。”
江四爷回头看他,勾了下唇角,起身让开床边的位子。
宋大夫便上前来替姰暖摸脉。
姰暖缩了下手,多少是有些心虚,怕被这老大夫看出来什么,毕竟昨晚她和哥哥联手吓唬江四爷的。
她也不是什么坏心思,就是想让江四爷警醒一下,日后收敛些。
毕竟有着身孕行房事,的确很容易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眼睫半垂着微微煽动,看起来有些不安。
江四爷以为她害怕,便俯身抬手轻轻揉了揉她顶,温声安抚。
“别担心,不是已经服过安胎药?会没事的。”
话音落,姰暖就听见宋大夫话语徐缓地开口。
“脉象看,的确是已经胎相稳固,不成大碍,姑娘再卧床两日,继续服两剂药巩固,便稳妥了。”
江四爷面上露出丝丝笑意,又垂眼看向姰暖,“你看,可放心了?”
姰暖弯唇笑了笑,模样乖巧,没说什么。
正此时,听见楼下传来车门磕碰的声音,紧接着是项冲在喊林妈出去拿东西,间或穿插着姰恪的说话声。
她掀睫同江四爷对视,“是我哥哥回来了。”
江四爷嗯了一声,直起身说道。
“爷送宋叔出去,顺带下去看看,你安心呆着。”
“嗯。”
江四爷领着宋大夫下楼,却见前厅里,姰恪和项冲,连带着林妈和九儿,正忙活着收拾大包小包的一堆药材。
那些东西堆满了前厅的茶几,有些纸包漏了,还撒了一地。
江四爷单手插兜立在台阶上,看着几人瞎忙活。
“这是做什么去了?要搞药材批?”
几人闻声纷纷停下动作,异口同声地见礼。
“四爷。”
姰恪站直腰身看过来,掩着袖管擦了擦额上汗,无意忽略了江四爷身边的生面孔,笑呵呵说。
“这不是难得有空闲,也不知道要在这边待多久,不好每日无所事事的,准备花时间制些丹药备着。”
他说着又弯下腰去,将茶几上一包包的药材挨个打开检查。
“我出去给暖暖抓药,正巧遇见往药房送药材的,便打听了一嘴,从那药民手里收走了一批,价钱还算合理,往日在洪城每日忙着给人看诊,这炼药的手艺都生疏了。”
“暖暖不爱喝那苦巴巴的药汁,我给她弄些保胎丹药。”
“还有些祛湿止痛的,最近阴雨天,我约莫江大帅那些老毛病会犯,到时候四爷可以带一些过去,让他服用着试一试。”
他想得倒是挺周到的。
江四爷踱步走到他跟前,看了看满桌子铺列的药材,也没说什么。
找些事情做也好,倒是个实干派。
却听身后跟过来的宋大夫,温声诧异地问道:
“这小大夫瞧着年纪不大,还会炼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