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脏,到处羊屎鸡粪,小里正可别嫌弃。”
云啸强自镇定道,他打算等王京越再迈一步,便猛不防把他拽出来,然后挥舞锄头,跟他们拼命----洛清雨和他都关联着命案,倘若暴露,多半死路一条,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豁出去,拼个啥样是啥样!
王京越看云啸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并且看着自己迈进他家院子还挺高兴,心里也犯起嘀咕来:瞧这野种的模样,他屋里八成没有马,他一个穷小子,到哪里弄马去?王京华这小老鼠最喜欢吹牛扯谎,这次说不定又搬弄是非拉俺来欺负野种,可这绕庄子爬学狗叫是闹着玩的?俺是堂堂小里正,倘若赌输不认,没脸见人,倘若满庄子爬着学狗叫让乡巴佬们看笑话更没脸见人,那俺爹还不把俺的腿打断?
王京越一只脚在院内,一只脚在院外,思前想后,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绝对放弃,退了出来。
这片刻时辰,在云啸心里就好像过了一日,看着王京越放弃,他长舒一口气。
“哥,恁怕啥!咱输不了!他家肯定有马……不就是爬着学狗叫么?有啥好怕哩?”
王京华很不甘心,怂恿王京越进去。
王京越瞪了王京华一眼道:“闭上你的臭嘴!走!”
小跟班们自觉地让出道来,让王京越过去,有几个孩子朝云啸做了个鬼脸,屁颠颠地簇拥着王京越离开。
王京华朝云啸狠道:“你等着,咱俩没完!”
说罢,去追王京越。
云啸瞧着那帮孩子的背影,不禁有些得意。
这时,马嘶声从屋里传出,飘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王京越和他的小跟班都转过身来,有的朝云啸的院子里张望,有的则瞅着云啸。
云啸暗暗抱怨那马不懂事,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凑热闹。
王京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哥,马,哥,马!俺就说他家有马!野种,你这个野种,你爬啊!你学狗叫啊。哈哈哈……”
他挥舞手臂指指点点,雀跃着走向云啸。
之前俺和姊姊面对那三个强人时,仰仗观世音菩萨保佑,数次绝处逢生,看样子这会他老人家忙得狠,顾不上俺,那俺就只能靠自己啦!
云啸右手拄着锄头,左手叉腰,挺直腰杆,站在柴扉前,冷冷地瞧着得意忘形的王京华,沉声道:“方才你们已经退出赌赛,不作数!”
王京华看云啸手里拎着个锄头,面色阴沉,目露凶光,倒有几分害怕,停止咋呼,回头去迎已经走过来的王京越,指着云啸道“哥,恁看野种那狂横样!”
王京越伸手把王京华推到旁边,说:“云啸,把马交出来!”
他看云啸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凭啥?”
云啸朗声问道。
“凭啥?朝廷说了,不让寻常百姓养马!乖乖把马交出来,不然俺叫俺爹告到县里,把你抓起来打板子!”
云啸扬起下巴,以质问的语气道:“朝廷说了?俺咋没听见?那恁爹凭啥养马?”
朝廷不让平民百姓养马,云啸听说过,不过这法令朝令夕改,眼下到底让不让养谁也谁也说不清楚,他王京越或许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想空口白牙地把马唬走。
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按照当时情形,云啸应当拱手把马送上,这样的话,王京越等人就不用闯进屋去抢马,也就不会现他屋里还躺着一位受伤的漂亮女子,从而免去后继的麻烦。
然而云啸只顾执着于“那是洛姊姊的坐骑,决不能被别人抢去!”
这一念头,却忘记了权衡利弊,因此上,无论王京越是唬是骗还是强取豪夺,云啸都会跟他周旋到底。
一听云啸竟然质疑自己的父亲,王京越当即跳了起来:“俺爹凭啥养马?俺爹是官,不是平头百姓,当然能养马?你个野种,竟敢对俺爹不敬,还敢……那个那个……亵渎朝廷,活得不耐烦了!伙计们,上!揍他,抢马!谁抢到俺给谁记一大功!”
从容易欺负的云啸手里抢马献给里正,这么唾手可得的莫大功劳定能给家里带来许多好处!几个头脑精明且不厚道的孩子立刻鼓噪着冲向云啸的庭院,而那些想去抢却胆量不足的孩子则在后面蹦跳着呐喊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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