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阵主在青龙面前吟唱的那曲子,时不时在云啸耳边萦绕。
“飞星坠嗬,天地暗嗬;汪洋倾嗬,山河动嗬;命如尘嗬,家离乱嗬;苦奔波嗬,难跋涉嗬;卡守源嗬,赫远航嗬;泛彼船嗬,渺星域嗬;悲永别嗬,长相念嗬……”
石碑上金文所刻的,正是这曲子的词。
春阵主说这曲子关乎芍药谷机密,而曲词在这里出现,此处应当是芍药谷的密室了,那一根根火把,定是他们点起来的。
这墓中所葬何人?难道是芍药谷的哪一位前辈?这墓碑上曲里拐弯的文字都说了些啥?难道这些金文是弯曲文字的注解?春阵主一唱这曲子便引起青龙回应,那么这幕中所葬的人,是不是和青龙有啥干系?这里到底隐藏着啥秘密,令春阵主如此讳忌莫深?
云啸站在石碑前浮想联翩,别在后腰里的镜子突然震动起来——上一次震动是因为现了傀儡伥的踪迹。
难道傀儡伥死而复活了?云啸吓了一跳,连忙拔出镜子一看究竟。
镜面上并无红点闪烁,云啸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好端端地它震动个啥劲呢?
镜子震动得越来越剧烈,好像在竭力摆脱他的双手,于是他不再握着它,而是将其平摊在掌面上。镜子蓦然跳起,云啸“哎”
了一声,伸手去抓,那镜子在空中打了个转,竟然避开了他这一抓,迅飞向坟墓,云啸跳起来追时,就听那镜子“当啷”
碰到了坟墓。
云啸心里“咯噔”
一下,撞这么狠,可别碰坏了,可惜一件宝物不说,咋向青龙交差呢?
他落在坟墓半腰,顺势趴下,伸手去接,那镜子并没有像他意料的那样滑下或者弹起落下,而是在他眼前消失不见,貌似钻到坟墓里头去了。
云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看西瞧了片刻,见墓壁光滑依旧,无一丝缝隙,那镜子就这么愣生生不见了!若不是他已经见过许多匪夷所思之事,几已到达见怪不怪的境界,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那镜子竟自己钻到坟墓里去了。
云啸从坟墓上滑下,来到墓碑前,带着一丝指望叉手躬身道:“前辈,那镜子是别人的东西,还请前辈赐还,好让晚辈归还主人。”
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坟墓却依旧安静如坟墓。
云啸又恳求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想起青龙曾经对春阵主说过,一旦使命完成,那镜子会自然消失,既然如此,俺也不必再恳请墓中死者归还了,但也得交代两句,方显得有头有尾,于是,他又向石碑插手道:“劳烦前辈保管好宝镜,俺告辞了。”
顿了顿又道:“但不知如何出去,还请前辈指条明路!”
方才他看了一圈,没见到出口,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墓中之人请教,毕竟神奇之地常会有神奇之事生,说不定会有什么指示呢?。
活人向死人问路,古往今来,恐怕他云啸还是头一个。
问罢,云啸四周张望,静心倾听,没有神奇之事生。
算啦,还是俺自己找吧。
他刚要抬腿,就听“哒哒哒”
之声在右侧响起——难道墓中之人显灵了?
他循声望去,瞧见那边墙壁之上竟然开了一条缝,响声不断,缝隙也随之越开越大,约莫阔至四尺有余时,响声停止,缝隙也不再扩大,看来,这是一道门!
云啸喜出望外,“多动嘴,少跑腿”
,实乃至理名言!嘴巴勤快些,就算是死人也照样给你指路甚至开门!
刚高兴一半,就听见有脚步声从门那边传来。云啸突然想起这里是芍药谷的密室,自己在此可谓犯了大忌,来者八成是芍药谷的人,撞见了可没什么好事。
咋办?躲起来吧!可他转念一想,俺光明正大,又不是故意进来的,躲啥躲?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站着,眼瞅着一男一女提着长剑走了进来:男的中等身材,体格粗壮,白净面皮;女的高挑苗条,端庄斯文,浓眉大眼;两人都是四十出头年岁。
他们看见云啸,面露惊讶神色,当即停住脚步。
不等他们开口,云啸便抢先叉手躬身道:“在下云啸,与春、夏二位阵主是好朋友,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女子眉毛一展道:“大胆云啸,竟敢私闯芍药谷禁地!意欲何为?”
云啸道:“俺追赶傀儡伥,无意间来到此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女子和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往前走了几步,女子道:“傀儡伥呢?”
“死了,魂飞魄散!”
他们听到傀儡伥的名字无动于衷,多半已经听春阵主、夏阵主说过,既然如此,他们必定也知道云啸追杀傀儡伥的事情。
女子问:“死在哪里了?”
云啸指了指那鸡蛋形大厅的方向道:“那边的一个大厅里头。”
女子眼睛突然瞪得更大些,问道:“你是说……无名镜室?”
云啸道:“俺不知道那是不是‘无名镜室’,反正那大厅像个大大的鸡蛋,人在里头只能飘着。”
男子也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云啸道:“你……是咋个进去地?”
云啸看出这两人多半是芍药谷的领人物,说不定就是春、夏两位阵主所提到的两个谷主,领人物,大都不喜欢啰嗦,于是三眼两语把追逐傀儡伥以及傀儡伥伏诛的经过交代明白。
男子回头瞧了瞧女子,又转脸盯着云啸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喝道:“一派胡言!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