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时,缓缓关上的缝隙中,我看到梁枝庭还依旧站在我的房门口,脸对着电梯的方向,离得太远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门扉彻底关上。
下行的小小电梯厢里只有我们两个,陈鹰咳了一声,说:“谢谢……你送我。”
瞥了眼他泛红的耳根,我眼都不眨:“别误会,我只是想出来静静。”
“啊……”
陈鹰蔫吧下来,好一会儿又抬起头,说,“小藜,你对面那个邻居,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说的没错,梁枝庭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问:“怎么说?”
“你看啊,我都不认识他,可他每次看到我,眼神都特别奇怪,昨天也是,视线凉飕飕的,我又不是他杀父仇人,他一脸凶相,跟要宰了我似的。”
我冷笑一声,心中有了猜想。梁枝庭那玩意儿来者不拒,别是瞧陈鹰颇有点姿色,看上他了吧。想象这俩人搅和在一起的画面,噫,真怪重口味的。
我和他一起沿着楼下小道,绕着人工湖边走了片刻,今天太阳很好,晒起来整个身体都暖呼呼的。
我往湖边长椅上一坐,说:“行,那你走吧,我坐一会儿。”
“我陪你。”
陈鹰立即坐到我身边,殷勤得不行。
我拿这家伙也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春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路边上盛开的花树飘下几片花瓣,落在我肩头,膝盖。
我捻起膝盖上的粉色花瓣,用指甲在上面掐,掐出一道道泛着汁水的小月牙。
心情因此好了不少,偏偏这时又有个煞风景的人张嘴打断我的休闲时光:“小藜,你就没打算,再重新试着谈恋爱吗?”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
我头也没抬,用之前的借口随口敷衍:“我说了,我丧偶。”
“那总要重新有个人来照顾你。”
“我不靠人,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你要为你的未来打算。”
陈鹰就差没明说他希望这个‘未来’里能有他一席之地了。
我厌烦了,吹掉手里那片被我掐得破烂的花瓣,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话题突然跳到‘丧偶’的原因问题上,他愣了愣,问:“什么?”
我扭头直视他,小声说:“我亲手杀了他。”
虽然是有意想要吓唬他,但我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