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陶回過神來,朝對面那個攤位頷:「路邊攤,我請客。」
斐之遠朝她伸出手,笑道:「傳出去怕不是大家都會覺得葉導養了個小白臉。」
「葉導一窮二白,可沒有多餘的錢養小白臉。」葉陶勾唇,把自己的手塞進斐之遠的手裡。
斐之遠回過頭看她:「最近缺錢?」
「沒有,順口開個玩笑。我藏北拍片拿的錢可比給你的報酬要多。」葉陶打道。
斐之遠眼睛彎了彎,拉著她走到麵攤前說道:「那這頓宵夜就勞煩葉導請客了。」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夜晚的街燈柔和,星星點點的燈光糅雜著麵攤前的往外冒的熱氣,映得他淺色的眸子裡盪滿了溫柔。
葉陶朝老闆娘朗聲喊道:「老闆娘,兩碗面。」
「哎,小姑娘帶男朋友過來啦?」老闆娘眉開眼笑,「你們找個位子坐哈,我給你們做面。」
「坐吧斐老師。」葉陶指了指他們旁邊的位置,「上半夜我請客,下半夜。。。。。。」
她的目光停留在斐之遠飽滿的下唇,曖昧一笑,「就得你做東了。」
十二:溫度
葉陶把斐之遠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作為一個不定時需要上下班通勤的京漂,她租的房子就在地鐵站周圍,不過為了方便,她選的是那種有人定時上門打掃,社區化管理的青年公寓。
斐之遠上一次送她回家只是送到了門口,還沒進過葉陶的住處,今天進來一看,發現這個房間並不大,三十來平米的單間。
一般白領雖然忙碌,可在有限的空餘時間裡,還是希望自己的家能夠好看點,會往出租屋裡添置很多個人的物品,可以是一瓶鮮花、一個書架、一張茶几。。。。。。但葉陶租的地方截然相反。
三十來平米的單間其實本來應該算是狹小的,可在一張床、一張沙發和一張桌子的襯托下,竟然顯得有些空曠。連唯一一個可以看出來女主人生活習性的地方,梳妝檯上,都沒有擺多少東西:嶄的梳妝檯面,零星擺放著兩支口紅和一罐補水噴霧,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斐之遠看了一圈,幾乎沒有在這裡看到什麼帶有個人印記的物品,有的僅僅是白灰兩個色調的寥寥幾件家具。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家,反而像一個隨走隨停的酒店,只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葉陶就能夠打包好所有的個人物品拎著行李箱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斐之遠的心忽然被這個過分清淡的房間扯了下。
葉陶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水給他,似乎看出來斐之遠在發愣,輕聲跟他解釋道:「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出差,所以沒怎麼花心思打理。」
「平時工作很忙吧?」
斐之遠接過水,擰開,自己卻沒有喝,反而遞給了葉陶。
葉陶喝了一口,拿著瓶子遞到斐之遠嘴邊,應:「嗯。大部分時間都在異地取材,只有在成片剪輯的時候才會偶爾回來一下。」
斐之遠就著葉陶的手喝了幾口水,又仔仔細細看了遍這個小單間。
葉陶把瓶子順手往側面的桌子上一放,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斐之遠,發現他很坦然,對這種平民百姓的房子沒什麼別的成見,於是問:「不介意吧?」
「介意什麼?」斐之遠轉頭看她。
葉陶勾唇一笑,「比如我們這群平頭小老百姓的房子太小,床不夠軟什麼的。」
「現在不介意。」
「嗯?那是以前介意?」
斐之遠嘆了口氣:「家裡破產前,我那身細皮嫩肉睡不了太硬的,也睡不了太軟的床墊,還認床,出去住酒店,非席夢思不睡。」
葉陶來了興,「你家以前破產?」
「嗯。以前做生意的,家裡有幾個小錢,所以從前說我是富二代不為過,」斐之遠往桌子上一靠,那副跟白日裡截然不同的風流姿態倒是讓葉陶相信了他以前是個富家子,「大學的時候破產了,那段時間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我到外面打工賺了一段時間的學費和生活費,後來就入行演戲了,那個來錢快,過了一兩年,就幫我爹媽把債給還上了。」
他的話輕描淡寫,葉陶聽著,眉尖微微一動。
斐之遠繼續說:「打工那會什麼都幹過,寒暑假進廠子,流水線給大學生很高報酬的,那會住的八人間,睡硬床板,夏天沒有空調,只有兩台電風扇,就這樣把我豌豆公主的病給治好了。」
葉陶從前以為斐之遠那種隨和是立的人設,久而久之裝的也就變成了真的,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層緣由。
她自己很有體會,跟著劇組天南地北的跑,她這幾年因為拍片吃過的苦正如二兩黃連,濃郁得化不開,想一想就覺得舌根發澀。
一個人要是真的吃過苦,對環境的耐受程度會變得很高。
藏北之行那段時間,因為劇組沒有很多預算,所以訂的酒店和飯菜都不算特別好,至少對花錢大手大腳的人來說並不好。如果換做是別人,可能寧願自己掏錢住地暖房也不會住只有暖氣和電熱毯的房間。
但斐之遠都一一接受了。
當時製片團隊的同事對這位不作妖也不鬧的演員是感激涕零,幾個組私下吃飯的時候,商務小張還揚言如果有朝一日斐之遠要去參加什麼綜藝選秀,他必然要當這位大明星的粉頭。
緊接著,斐之遠幽幽一嘆:「我的跑車、名表、球鞋,還有席夢思床墊,就這樣隨著我的青春和我家的財產,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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