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夷只好站在那裡等。
趙崇山頭也不抬,一心琢磨他的棋:「我老婆說房子不賣了,你先住吧,最近行情不怎樣。」
「噢。」江風夷應道。她總覺得他們都在打量她,那些眼睛撓得身上癢。
半晌,趙崇山想起什麼似的,拉了一下他身旁的女孩:「這就是小江阿姨,叫人。」
女孩本來捧著平板電腦在玩跑酷的遊戲。她頭上扎幾道摻彩虹線的細麻花辮,穿牛仔背帶褲和馬丁靴,看年紀也就十來歲。她愣生生的沒打招呼,兩隻圓眼睛巴望著江風夷,受了很大觸動似的。
趙崇山抬頭看她:「怎麼回事?今天變啞巴啦?」
江風夷朝她擺手:「你玩你的,沒事。」她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害怕家長讓叫人的環節。
趙崇山才想起來要向江風夷介紹:「這是小滿,我侄女。」
原來是她。江風夷朝她點頭。她想對小滿說「我認得你媽媽,我很感謝她」,又擔心打擾她,最後什麼都沒說。
大家默契地不言語,只有樹木投下的光斑隨風遊動。
雞蛋來了,還夾著一袋芒果。江風夷謝過王阿姨,從那道窄窄的樓梯走上去。
屋裡設一面祭台。母親走得早,沒人教江風夷故鄉的風俗,她照貓畫虎整理出一張靠牆的桌子,放上遺物,稱之為祭台,祭奠的有母親、姐姐和許予華。她把芒果添進照片前的果籃里,雞蛋送進冰箱,攢到的兩個塑膠袋團起來塞進另一個大塑膠袋。
底下漸漸地又熱鬧起來,風吹著,小滿手裡的平板電腦熄滅了,她長久地凝望那道樓梯,再慢慢望上三樓那扇透綠如寶石的窗戶。
——全文完——
第66章番外憶江南(小孫同志的一些工作片段)
雨只下了三分鐘,一秒不多留,換太陽值班,摔下滿樹璀璨的碎光。
孫見智身穿防彈衣,帶著槍,在憶江南酒樓的二樓搜索。
憶江南酒樓一共五層,毒販團伙系酒樓老闆及員工,共8人,有兩支槍,具體藏匿位置不明。底下的出口和對樓高處都已經布控。附近居民被疏散了,街道上空空如也,一片死寂中,二樓盡頭的包廂傳來一陣手機鈴聲,馬上被掐斷了。
孫見智和結對的同事對視一眼,朝那裡走去。門踢開,裡面沒人。突然一聲槍響炸開,兩人向門兩側閃。那顆子彈斜嵌進對面的牆,他是藏在圓桌底下的。
兩人打手勢,數到三,開槍打穿了桌板。
裡面又沒動靜了。他們又補了兩槍,一道血從底下爬出來。「別打了!我投降!」裡面的人說。
「槍扔出來!把桌子掀開!」孫見智喝令道。
他照做了,露出臉來,估摸著也就十六七歲。
「二樓2o6一名嫌犯腹部中槍,繳獲一支手槍,請求救援。」孫見智朝對講機說罷,問他,「你老闆阿昌呢?」
他不說話,兩眼緊張地盯著對門的2o8。
孫見智踢開2o8的門,只見一雙手正巴在窗邊,隨著雙腳落地的哐啷聲猛地鬆開。
她拔腿追過去看。茶樓後是一片石棉瓦屋頂造的雞舍,他踩塌瓦片跌下去,逃出了狙擊手的視野。她毫不猶豫跳了下去,兩腳鏟進木糠里,幾百隻雞嗷地一齊鳴叫起來。
底下雞毛漫天,阿昌剛推倒一桶汽油,找不到打火機,見孫見智來了,返身就往外跑。孫見智跟上去檢查,發現一袋袋木糠里埋的全是毒品。
「酒店雞舍里有大量毒品,阿昌已經朝酒店東北方向逃跑,請求支援。」她邊說邊追了出去。
不見光的窄巷裡長滿青苔,道路濕滑,他消失在自建房的迷宮裡。孫見智往前走了幾百米,看到一串濕腳印離開巷子,向一座有鐵皮屋頂的院子遁去,越走越淺,消失在院子中央。這裡樓板牆壁都很薄,又沒被劃入疏散區,輕易開槍可能會誤傷群眾。
孫見智向對講機報告完畢,沿腳印跟進去。一樓站著幾個皮膚黑亮的小孩,手抱游泳圈,直勾勾瞪著她手裡的槍。
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警徽。
小孩點頭,指向其中一棟樓,用口型說「他去那裡了」。
孫見智一抬眼,和在窗邊觀望的半張臉打了個照面。他嗖的一下扯上了窗簾。孫見智驅散小孩,拔腿衝上去。二樓的門敞著,一個身影往樓上跑。她向上開了一槍,看屋裡沒人,拔腿追了上去。
樓上傳來一聲驚呼。「救命呀!」是個老太太的聲音。
她追到四樓,老人正掙扎著被拖進屋子裡。
「別動!警察!」孫見智衝上去,猛地發現眼前的人不是阿昌,只是一個和阿昌容貌相似的男人,他氣喘吁吁,手裡拎著斧頭,看孫見智的眼神像看外星人。
孫見智背脊一毛,轉過頭,果然阿昌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槍口指著她。
阿昌:「把槍扔了,不然我殺了她。」
孫見智把槍扔到了外面的窗檐上,阿昌激動起來:「你他媽的!防彈衣,對講機,全放到我這裡來,別耍花招!」
她解開防彈衣,和對講機一起放在地上:「你跟我耗沒用,等會兒人就來了,還不如現在放人逃命去。」
「那可不一定。」阿昌滿頭大汗,「死前能拉個警察墊背,還算不賴!」
「哥。」裡面的人大聲喊,「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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