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私情与利益,连接着宫外的政治与经济,以及家族的兴盛与衰落,各种作用力的交织,将皇宫这个偌大的舆论场塑造成一个如同多年酵母酵的老坛。酝酿着、生长着,就为那一场可望而不可及的梅雨。
“是,奴婢即刻前去,同时也会小心行事,不会让旁人疑心到娘娘身上。”
屏退棠音后,宛姝心里又开始盘算起了旁的。
除了澜泱的诬告,她需要的还有舆论氛围,以宛姝的身份和地位,要主政后宫,需要舆论的认可,关于立后这个亦公亦私的问题,一场舆论大战拉开帷幕。
三日后,宛姝打扮了一番,花了不少时间才遮住了自己憔悴的脸庞,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精神。
来到紫宸殿时,不知容浔正倚在榻上写着什么,宛姝三步并作两步,悄然来到人身边,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容浔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缓缓放下笔,看到是宛姝这才舒了一口气,“起来吧,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宛姝起身,坐在了容浔对面,接过李安衡递来的茶,尝了一口后道:“陛下明知故问,就算身体恢复好了,有些心里的伤怕也是养不好的。”
容浔叹了下气,眼里多了几分心疼,肃声道:“朕知道墨婕妤突然崩逝你心里不好受,朕已下令彻查此事,前日皇贵妃也将墨婕妤生前留下的遗书交给了朕,朕怕你伤心,这才没和你说。”
“遗书?”
宛姝眉心微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起来臣妾那日去看姐姐,确实有这样的一封信被交给了皇贵妃。敢问陛下,姐姐到底写了些什么?若是不知道姐姐到底因着何事就这样去了,臣妾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是她的姐妹,自然是要知晓的。”
容浔不忍再对上宛姝的目光,向一旁移了几分,这才缓缓道,“她说是因为宜妃的逼迫才不得不做了伪证,以及宜妃为了争夺后位拉拢后宫势力,她接近宜妃的这些时日,心里也是惧怕得很。到了如今,怕宜妃蓄意报复,只好自行了断。”
宛姝握紧的拳头在衣裳下咯吱作响,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她装作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惶恐道:“宜妃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瞒陛下说,臣妾这两日在宫中也听到了些许流言,只是臣妾深知流言不可信,自有皇贵妃娘娘管理,所以臣妾并未多加理会,只是今日这样听陛下一说,才明白一切原都是有迹可循的。”
“有迹可循?”
容浔的脸色显然难看了几分,声音也不由得压低,“你的意思是,后宫早有宜妃要争夺后位的流言?”
“臣妾不敢妄言。”
宛姝连忙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容浔的目光。
“但说无妨,你如今身居高位,自然要留心后宫有些人的一举一动,你说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