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被气得说不出话的唐娴,庄廉咳了一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劳烦去取条帕子擦拭下桌面。”
他找了个借口支开唐娴。
唐娴气得脸通红,瞪了云停一眼,转身像侧边茶室走去。
茶室中常备的有净手的水与巾帕。
一大早就被诬陷,还被迫去伺候罪魁祸首,唐娴气得眼前发晕。
坐在榻上缓和了下情绪,她还是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咒骂云停。
气呼呼地坐了会儿,唐娴将帕子浸入水中,然后端着水盆往外去。
内室,云停端坐案后,正提笔写信,庄廉躬身为他研磨,看见唐娴端水走近,后者微后退为她让开位置。
唐娴点头,无声道谢,上前一步,手上端着的水盆往前一递,松了手。
“哗啦——”
“哐当——”
水盆打翻在地,水花四溅,打湿了云停的衣摆,也浸透了他脚上的暗纹革履。
庄廉抽气,看看云停面颊上溅到的一道水痕,再看看无辜的唐娴,眼皮子直跳个不停。
唐娴早在木盆落地前捂着双耳退开,眼看着摔在地上的木盆咕噜噜滚了几圈,在一片寂静中,“咚”
的一声撞上桌角,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裙角干干净净的唐娴才低着头,语气中夹着不甚真心的歉意,道:“公子见谅,您也知道我出身世家,从小娇生惯养,笨手笨脚,做不来伺候人的活的。”
较劲
空气因唐娴的话沉寂。
唐娴与云停较上劲了,反正不管是为了烟霞还是金银珠宝,他都不能杀了自己。
他若是用刑,那就以死相逼。
目的未达成,就此前功尽弃的话,唐娴觉得按云停的脾性,这结果能把他活生生气死。
“这、这……”
俩人较劲,最头疼的是庄廉。
本来都说好了,接下来两个月唐娴交给他来处置,姑娘家好说话,又是孤身一人,友善些,多聊聊,说不准半个月就能把烟霞的踪迹套出来。
可惜云停半点不肯忍让,唐娴无端被欺负了又要还回来。
双方你来我往都没有产生不可调节的伤害,但小摩擦和暗讽有若无形刀剑,避无可避,要俩人坦诚以待,太难了。
庄廉心中叹着气去看云停,见云停提笔的手顿住,眼睫低垂,落在袖口溅射出的水迹上,脸色越来越沉。
过了会儿,云停道:“不是有意为之?”
唐娴道:“公子想多了,生死都捏在你手里,我哪里有胆子招惹你?”
“无意尚且如此,你若有意,那还得了?”
云停道,“你倒也提醒了我,得把你捏得更牢。”
唐娴无法理解他话中深意,提防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我着实好奇谁家姑娘能笨成这样。不是要找你兄长?我给你一次机会。”
“庄廉,给孟姓年轻公子发帖,四月初九,城南明月轩品茶。”
“我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认出你所谓的兄长。”
云停望着惊诧的唐娴,嘴角下压,“也仅此一次,此后,你再别奢望能遇见孟姓男人。”
唐娴惊诧又忐忑。
她知道云停说到做到,她被看守得极紧,数日下来,半点外面的风吹草动都没听见。
要接触外面的人,唯有云停主动放行,例如四月初九这一次。
她不能保证是否能认出孟夫人的那位夫君,侥幸认出,又是否会被云停查出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