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呢?孫麟完全摸不著頭腦,沈懿君今天躲躲閃閃的態度真是太奇怪了。
蘇程鈺和沈懿君剛下水遊了沒一會兒,蘇程鈺就被老曹和建哥逮住了,說是要久違地三個人比比。
沈懿君看著躍躍欲試的老曹和建哥,自覺退出這三個老同學的戰場,說他來做裁判。
顧棠和蘇夏也從水裡出來了,泳池裡就剩下了蘇程鈺、老曹和建哥三人。
沈懿君坐在泳池邊,大聲喊了「比賽開始」。
話音剛落,三個人就沉入水裡,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從出發點彈射了出去。
沈懿君專注地盯著蘇程鈺在水中忽隱忽現的身影,一刻也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不知何時,蘇夏坐到了他身邊,含笑說這三個人從高中開始就爭強好勝,沒想到都快三十了還是這麼幼稚。
沈懿君笑著說以蘇程鈺的身份,能有人和他一起爭強好勝是一件好事。
如果年少情誼到最後也會因為蘇程鈺所掌控的財富和權力變成畏懼和討好的話,那也太可悲可嘆了。
蘇夏眼露欣賞,而後突兀地對沈懿君說:「小鈺有時候有點混帳,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見沈懿君疑惑地看過來,蘇夏笑著說蘇程鈺剛剛問她借了遮瑕膏。
沈懿君下意識抬手想要摸上剛剛留下吻痕的位置,看見蘇夏略含曖昧的眼光,手指微動又放下了,他耳根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原來他是問你借的。」
蘇程鈺先前跟他說是以前的傭人落下的。
「他特意跟我說別告訴你,大概是怕你尷尬吧。」蘇夏笑了一下,「他很在意你。」
第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沈懿君有一瞬間的晃神,他沉默半晌,淺褐色的眸子裡倒映出蘇程鈺游泳時打出來的水花。
「我知道的。」他說,「謝謝你,夏夏姐。」
就在他們說話間,泳池裡的三人已經游好了定好的三個來回,他們從水裡探出頭來,像三隻狐獴一般整齊地朝沈懿君看過來。
沈懿君沒忍住笑開了,大聲喊是蘇程鈺第一。
老曹鬱悶道:「沈小哥不會是偏心這個狗東西吧?」
蘇程鈺嗤笑一聲,挑釁道:「不信?那再來一輪。」
蘇夏看著又一次埋進水裡出發的三人,笑著無奈搖了搖頭。
「別怪我多事。」蘇夏說,「他好歹叫我一聲姐,有時候也得幫幫他。」
蘇程鈺很少說「喜歡」或者「想要」,大概是因為世界上大多數東西都只需要他一個眼神,就有人恭恭敬敬地送到他手邊,而那些沒有被主動送到他身邊的,便是他說了這兩個詞,也難以得到的。
蘇夏對沈懿君點到為止,剩下就看蘇程鈺自己爭不爭氣了。
眾人鬧到晚上十一點多,老曹和建哥是為了蘇程鈺的生日特意從國外趕回來的,明早還要趕飛機回去,顧棠平時一直十點睡,這個點也有些困了。
蘇程鈺順勢提議今天大家都留宿,反正客房很多,不住也是空著。
尤叔收到蘇程鈺的消息,帶著幾個傭人上來,領著他們去了各自的客房。
有個傭人走到沈懿君身前帶路,蘇程鈺見狀輕輕地挑眉,卻最終沒有多說什麼。
睡覺的時間,他確實不能光明正大地把沈懿君往他房間裡帶,不然尤叔又要說他不知分寸了。
但這莊園姓蘇,蘇程鈺想要去哪兒,也沒人攔得住他。
只是他沒想到,是沈懿君率先敲響了他的門。
臨近十二點的莊園很沉靜,那一聲聲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對蘇程鈺來說不是打擾,而是邀約。
蘇程鈺開了門,他剛剛洗完澡,黑色的浴袍隨意披在身上,胸襟大敞,腰帶松鬆散散地繫著,髮根處有水珠順著脖子線條一路滑到胸膛上。
沈懿君未曾想到是這半遮半掩的光景,目光淺淺掃過蘇程鈺的胸膛,而後探頭看向房間裡:「我的包落在你這兒了。」
蘇程鈺給他讓出半個身位:「進來吧。」
擦著蘇程鈺走進去的時候,沈懿君嗅到了他身上很淡很淡的沐浴露香味,不是多麼高級的味道,只是在蘇程鈺身上莫名令人心動。
沈懿君從衣帽間的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包,聽見蘇程鈺懶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就只是來拿個包?」
「當然不是。」沈懿君轉身面對他,把今天帶的小包朝他晃了晃,「還有你的禮物。」
沈懿君也洗過澡換了衣服,他來的時候是穿了一件米色的棉麻襯衫,身上斜挎了一個咖啡色的帆布包,腿上穿的是到膝蓋的寬鬆淺色做舊牛仔褲,清清爽爽的少年裝扮。
蘇程鈺原以為他斜挎著的包只是裝飾用的,沒想到裡面還藏著送他的生日禮物。
沈懿君卻在他被水汽蒸騰得有些朦朧的眼神中猶豫了起來:「我先說好,這個禮物你不一定喜歡。」
蘇程鈺微微一怔。
眼看離十二點越來越近,沈懿君的手還是滿而堅定地探進了他的包里。
很快,蘇程鈺就看到沈懿君從帆布包里抽出來了一個細長的深藍色盒子,頗有質感的包裝和形狀讓他很眼熟。
盒子的搭扣被沈懿君細長的指節翻開,徹底露出了內里的東西。
蘇程鈺下意識地伸手接過盒子,對上沈懿君暗藏緊張的眸子,他驟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