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的声音很冷静:“这是尸体所化的黑凶,你们没事吧?”
我好奇地盯着来人手中的刀。如果我没记错,那是莫晓一爹爹莫重天的刀。
“唉,”
坐在树枝上的师傅懒洋洋地说道,“看戏正起劲,出来一个搅局的,真没……”
忽然,师傅的声音陡然消失,一股冷风轻轻从我的后颈拂过,头皮顿时一麻。我想动,可身体像石化了似的怎么都动不了。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像水一样化开。恍惚中,一双冰凉的手捧住了我的脑袋,脑海里响起了一道飘渺的女声:“你不是莫晓一。”
迷糊中,我不由自主地答:“我是,我当然是莫晓一。”
我叫莫晓一,家在一个小县城。爸爸妈妈在我五岁时就去南方打工赚钱了,我在众多亲戚家流浪了七年,十二岁时开始一个人在老屋生活。爸爸妈妈的消息很少,除了每年给我寄一次钱以外基本不和我联系。高考后,我鼓起勇气南下去找他们。结果,他们真的赚了很多钱。爸爸娶了一个新妈妈,妈妈也找了一个新爸爸,两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幸福美满。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没认出我来。
于是我再次背起行囊,拿着爸爸妈妈一次性给的学费回了家乡。一进门,我拉开被子倒头就睡,没想到一觉醒来我成了另一个莫晓一,还多了一个即将病死的爹。
这个爹和他的女儿也不亲,明知他女儿失忆还逼她女儿发奇怪的誓言。爹在我醒来后的第三天就过世了,将我交给了师傅。虽然师傅好吃懒做,又嗜赌,又嗜酒,还时不时用我的恶疾威胁我,但有人认识总比被人忘记有趣,于是我安心留了下来。
至于另一个莫晓一,我的身体完美地保留了她十一岁前的记忆和身手。如果爹说的是实话,莫晓一十一岁以后一直在沉睡,那么,这个莫晓一也是我。或许,那个从异世界来的莫晓一才是我的梦。我就是莫晓一,唯一的莫晓一,我要想办法治好我的病,好好活下去。
“呵呵呵呵,”
那道女声空灵的一笑,“那么莫晓一,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么?”
“你又是谁?”
我努力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我的身体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眼前一片朦胧。
“我,就是我啊。”
说到这,她的声调突变,转成了一道温柔的男声,“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
心脏突然一阵没缘由的闷疼,我想看到他,我想搂着他,我不想离开他,可他到底是谁?
“哗啦——”
,耳边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水声,随即全身一凉,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奇怪的声音和感觉全都消失了。
头顶上,师傅端着一个木盆,正一脸探究地看着我。
我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师傅,你做什么?”
“救你啊,你刚才中邪晕倒了。”
我起身,发现自己坐在板车上,旁边野店里灯火通明。
“元晨风他们呢?”
师傅坐上车,一扬驴鞭:“他们说什么不能让剩下的东西跑出来,要把洞口封住,没咱什么事了,走吧,你的身体招邪,不宜在阴气太重的地方多呆。”
我拧拧衣襟上淅淅沥沥的水,然后抱紧双臂,一边发抖一边感叹道:“师傅人最好,总是这么关心我的身体。要不你干脆将我的病一口气治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