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闹,可是,痛感越演越烈。不光痛,还有一种涨的感觉。就好像有几只虫子在拼命地往我的肉里钻似的。定睛一看,果然有几条虫子状的皮肤突起,在伤口周围起起伏伏,诡异而恐怖。
头皮一麻,汗毛倒竖,牙齿打颤。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
天夜沉默片刻,放开我的胳膊,退下了床,语调波澜不惊:“牵机虫。”
“牵机虫,什么牵机虫?”
我惊慌失措。
“牵机虫就是牵机虫喽,”
碧衣女子捂嘴一乐,“主人好兴致,竟对你用牵机虫……”
接下来的话我没听清,因为手臂里那几条牵机虫沿着血管,疯狂地冲进了我的身体,势如破竹,沿途掠起道道火灼般的剧痛。
我痛呼出声,慌忙用手去拍,可拍到的是自己的皮肉。
痛,越来越痛。
我拼命地惨叫着,从床上滚到地上,期望用体重将体内横冲直撞的虫子压死,可根本不管用。
比蛊还痛!
痛之余还晕,经脉被蚕食时那种令人呕吐的晕。
晕着晕着,四肢开始不收控制地激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卷起更多痛苦。
“杀了我!”
我朝那两道模糊的身影哭求道,“杀了我!”
死了就不会痛了,不会痛了。
快杀了我。
“铛”
,一把匕首落在我眼前。
“自己了断。”
碧衣女笑道。
有救了。
我赶紧伸直僵硬的手指去够。
可没等指尖碰到匕首柄,匕首刷的一下被天夜踢到了一边。
连死也不行吗?
又急又疼,我揪着他的脚腕放声大哭:“饶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
碧衣女子也帮腔道:“是啊阁主,我看她也受够折磨了。”
天夜踢开我的手,声音冰冷:“住口!”
剧痛让我忘了所有恐惧,廉耻,只渴望解脱。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像赖皮狗一样,往前爬了一步,再次抓住了他的脚腕:“求求你,求求你,我受不了了,我认输了,求求你。”
他又往后退了几步,轻声道:“你也闭嘴。”
我还想爬过去,可身体抽得越来越厉害,连胳膊都动不了了。一团一团的白沫,不停从我的喉咙中,鼻子中涌出,封住了我呼吸。
明明将死,无法形容的痛苦却不断地刺激着我。
我没有去过地狱。
可我身在地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这时,大门轰然倒塌,一道红色身影朝我扑了过来。
“一一,一一。”
是霜奴,我仅存的意识告诉我,他是霜奴。
霜奴将我搂在怀里,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声音更急了:“牵机虫?他们给你下牵机虫,该死!”
说着狠狠地一扬手,红色衣袖在我面前云浪般翻滚而过。
“啪”
的一声,碧衣女子已捂着脸颓然瘫坐在地。
天夜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们,一动没动。
打完碧衣女,霜奴撩开衣袖,指尖在手腕上一划,鲜血涌出。然后,他将伤口贴在了我的伤口上:“一一,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已提不起半点力气去想他要干什么。
两人的血刚一交融,体内的牵机虫顿了顿,然后像闻到什么更好吃的东西似的,飞快地朝伤口处窜去,又带起了几缕更加剧烈的恶痛。
我的身体抽得像一条快渴死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