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高氏抬眼看见了黄莺屋子里的那三个人,冷眼扫了过去,没有半点搭理的意思,径直来到海堂屋子门前,一掌推开了。
“哟,这屋子里怎么这味儿啊?”
高氏一进去就掩着鼻子怪叫了起来,还回头对曹氏抱怨道,“你这做姐姐的也不看顾点弟弟,他屋子里都这味儿了,你好歹该舍两柱香给他点上,熏熏这满屋子的狐骚味儿,省得把我儿子给焖晕了!”
曹氏应声道:“知道了,我回头就拿香来给他熏。”
她说完转头小声吩咐肖嫂子道:“去把红菱叫来,长辈儿都到了,她还往哪儿躲呢?”
“在黄莺屋子呢,我去叫。”
肖嫂子匆匆走到黄莺屋子门口道:“红菱,管家娘叫你去呢!你看海堂的娘都来了,想进门这可是个好机会呢!把三姑哄高兴的,没准她就让你进门了。”
☆、狮子吼
“会有这么好的事?”
黄莺冷冷讥讽道,“她今天来只怕是为着昨天的不痛快吧?让红菱去哄她,只怕还没到跟前就挨巴掌了呢!”
话音刚落,海堂屋子里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红菱忙跑过去一看,只见自己放在梳妆台上的那几个脂粉盒子全都摔在了地上,红红白白地散了一地。
高氏又把衣箱子打开了,从里面抓了几件红菱的衣裳,直接丢在地上骂道:“哪儿来的狐狸皮?我们家海堂清清白白的身子怎能沾染上这种玩意儿?梅枝,都给我扔出去!”
接着,她走到了床边,将两床被褥都给扯到了地上,冲曹氏说道:“回头这被褥也该换了,骚味儿太重了,脏得要死!没个十挑水怕是洗不干净的!我们家海堂可真委屈,跟头猪睡也比跟那破鞋混一块儿干净!还有这枕头,都拿出去丢了,我另再给海堂置办一床新的!”
妇人们都聚到了后院,看见高氏这样撒泼丢东西,知道今天是来出气儿的了,都替红菱捏了一把冷汗。
红菱站在门口,气得脸色发青,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曹氏劝了高氏两句,回头对红菱说道:“杵在哪儿干什么呢?娘说要把床褥都换了,你还不抱了出去?见着长辈儿的,也不进来行个礼儿招呼一声,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赶紧呀!”
“别让她给我行礼!”
高氏转身指着红菱说道,“她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都不知道呢!谁是她长辈儿的?我可没承认过她,她爱上哪儿认长辈儿上哪儿去!”
说着她看见墙上挂着一支黑黄皮的竹笛,伸手取了下来。
红菱忙说道:“那是我的……”
可话没说完,只听咔嚓一声,竹笛在高氏那肥硕的大腿上折断成了两截了,被扔在了地上!
高氏不屑地说道:“我们家海堂又不会这玩意儿,拿来做什么?当柴烧了还差不多!”
红菱忙扑过去,双手颤抖地从地上捡起了那两截断笛,眼泪噗噗地掉了下来,轻声地抽泣了起来。
“嚎丧啊你?”
高氏很不客气地朝红菱吼道,“要哭滚出去哭!别人还以为海堂出了什么事了呢!还有脸在这儿哭?我要是你,早一头栽外面那堰塘里死了,死皮赖脸地活在这儿干什么呢?你个晦气冲天的玩意儿,再哭我一巴掌抽死你!”
屋外站着的妇人们除了肖嫂子个个都憎恶地看着高氏,气得牙痒痒。不单单是因为她今天这样羞辱红菱,更是因为平日里这高氏总仗着是管家娘的亲娘,没少给她们气受,也没少派活儿给她们干。
“娘,你跟她置什么气儿呢?”
曹氏劝了高氏一句,又对红菱说道,“还顾着哭呢?赶紧给娘磕个头,叫她消消气儿吧!”
“哼,磕死了我也不会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