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和鬼子撞上了,没有徐放想象中的拳打脚踢,反而是一阵叽里呱啦日语后,居然似故友重逢,和两个鬼子指着徐放,哈哈放肆狂笑起来,。
徐放正心里忐忑,见三郎向自己招手,只得走近,三郎笑道:“徐掌柜的,我和这位太君说好了,让踢你的太君向你道歉,为你讨说法。”
徐放以为自己听错了,死活不信。三郎又向两个鬼子叽里咕噜,其中一个伸手拉住徐放,嘻嘻哈哈硬往小学方向带去。
苏雪中不知三郎搞什么鬼,见他一脸的得意,越想去看个究竟。
徐放小声哀求:“江少爷,您就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天!”
两个鬼子进了小学校门,便大呼小叫:“浅川君,你前天教训的饭店掌柜,我们把他抓来了,只要你向他诚恳道歉鞠躬,这位三郎君,就大大的请客,我们通通的,美味美酒,通通的有。”
两个鬼子这么一嚷,轰动了,鬼子们高呼叫好。那个叫浅川的鬼子,趾高气昂的走到徐放面前,也不说话,先是一脚踢上。徐放连躲也不敢躲,鬼子们又是轰然嬉笑。
带徐放来的两个鬼子不干了,上前把浅川扭住,其中一个大喊:“浅川君,我们都是帝国的勇士,面对一个饭店的懦夫,浅川君的武士道,怕是用错了地方。”
众鬼子又是轰然叫好,乱轰轰的叫嚷:“浅川君,你的一个开玩笑的鞠躬,真的有损你武士的尊严吗?,你的尊严,也太尊严了吧?”
“浅川君,整个小队丰盛的美味美酒,难道不值得你一个鞠躬吗?”
“浅川君,你的鞠躬,关系着日中亲善,关系着我们的好胃口,请快快示范吧!”
日军小队长,早悄悄的听了够,也及时挤进了人群,似模似样的问三郎:“你的,什么的干活?”
三郎见他领章上扛着个少尉军衔,知道他是小队长了,说道:“少尉阁下,我是常州宪兵司令宫野一郎的弟弟,特殊的秘密干活,身份是隐蔽的。目前大战在即,正好碰到饭店徐掌柜这件事,所以就灵机一动,让浅川君道个歉,让中国人明白,我们皇军是亲善来了,可以得到他们真诚的支持,这样有利我的行动,有利这次会战。”
小队长本想还要查查三郎的证件,一听说和宪兵沾边了,还特殊的秘密干活,哪还敢管闲事?他立即打消念头。说道:“浅川君,为了表示日中亲善,你的鞠躬,很有必要,请遵从三郎君的意见吧。”
小队长白捞一顿吃喝,还落下日中亲善的美名,何乐不为?只是可怜了浅川,本想着自己是大大的帝国勇士,可以在战友们面前抖威风,却不料队长把自己当猴耍,成了笑料,敢怒不敢言,官大一级压死人!
鬼子浅川苦着脸鞠躬。
少尉队长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好酒好菜在他心里作祟,勾引了他。三郎临走时,还悄悄往小队长手里塞了一根小黄鱼,小队长莫名其妙,不由心生疑窦:难道其中有鬼?
三郎一本正经的说道:“少尉阁下,这不是行贿,这是明天晚饭的酒菜钱,我知道你们的伙食费是定额的,不能有多余的支出。我有特别储备金,您就放心的给吧,既显示了我们皇军的诚意友善,又可以收买中国人心,最终还可以十倍百倍的收回的嘛。听我的意见,准没错,宫野司令官会满意你的忠于职守的。嘿嘿嘿……”
(注:日军每个区域的宪兵队,不论单位大小,人数多少,内部都是宪兵队长的职称,只有局外人尊称宪兵司令。)
三郎称呼“宫野司令官”
,还神秘兮兮的,在小队长听来,特别刺耳,心里寻思:这种低级口误,是宪兵就绝不会犯。三郎君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装得真像中国人啊!三郎这个名字,就是斩钉截铁的日本名字,他如此伪装,随便就拿出一根金条,傻到癫是不可能的,必定是为了这次会战,果真负有特殊使命啊。
小队长再无怀疑,走到徐放面前,把金条往他手中一放,诚恳说道:“徐桑,浅川君踢你一脚,是老朋友的随便,是亲善的表示。今天向你鞠躬道歉,更是亲善的表示,这是明晚的饭菜钱,请收下。”
三郎在边上翻译着,徐放手里捏着金条,等于捏着炸弹,浑身直打哆嗦。
他喜欢钱,可这根金条,他喜欢不起来。直到被三郎领着走到大街上,徐放才惊魂稍定,可一脑子的浆糊,还是被三郎搅得稀哩哗啦,不知道这唱的是出什么鬼把戏。
苏雪中早就忍不住了,问道:“小师弟,刚才那东洋小队长,对你又是鞠躬,又是翘大拇指,怎么回事?”
三郎高深莫测的说:“不说也罢,回去。”
三郎几个人住在菜馆里,徐放殷勤伺候。
第二天醒来,徐放已经站在房门口,热水温得正好,面巾全新,香胰子,牙膏挤在牙刷上,那一份周到细致,十足的孝子贤孙,王老板也挤在一边奉承着。
三郎洗漱好,正色告诫道:“王老板,徐掌柜,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行,切忌拿出来炫耀吹牛逼。今天东洋太君的晚饭,一定要精心准备。反正是多做少说,做个睁眼瞎子,我的事情,你们只当没生。嘴巴闭紧了,有时候,虽然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招来的,就会是杀头灭门之祸。”
徐放听得连连点头,仿佛脖子是弹簧做的。王老板郑重其事的誓:“江少爷,我们虽然做的是开口生意,但什么时候该闭口,什么事情该闭口,我们很懂分寸拿捏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徐放小心翼翼的试探:“江少爷,您这次进城办什么事?兴许我能帮衬一二。”
三郎哈哈着:“徐掌柜,问你个问题,你想活到几岁?”
徐放狠打自己一个嘴巴,急忙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