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晴,收起你这一套吧,我有没有能力解决,与你有没有责任心不是一回事。在事情没彻底解决之前,你别想和我做任何的讨价还价。不管你用的是美人计还是苦肉计,都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我是不会妥协的!该你负担的责任,你就给我负担到底!脚底抹油的机会,在我这里,你将不会有第二次!”
在他幽深的眼神里,我惊恐的发现了他笑着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真实的并不象是在演戏。那不是他的台词,而是对我的宣告!最后通牒!不管我的头上还是不是有摄像头的存在,我都无法扼制自己陡然变了脸色。我的心头第一次浮出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这一次,我是真的走不了了!
☆、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公平,这绝对不可能的,郭律师,你确定这份遗嘱真的是我姐夫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立的么?”
“是啊,郭律师!没理由我大哥会把这么多的财产全都分给外姓人,我们可是他的血亲,有着真正的亲缘关系,他不可能厚此薄彼,对自己的亲人这样苛刻和吝啬的!”
“这是一份失效的遗嘱,因为有失公允,我们绝不会认同!”
……
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快要吵翻了天,而我却象个完全置身于事外的外人一样在一旁看着好戏,悠悠的晃着自己的长腿,一边掏出小镜子慢斯条理的补妆,一边嘴角噙着冷笑,冷眼看着我的亲戚们团团围住了负责宣读遗嘱的郭律师,情绪激动的声讨着,吵闹着,大有今天不弄出一个明确的子丑寅卯的说法,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呵呵,多么丑陋的人性啊!可悲啊,可悲!我的这些再三强调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们,已经为了金钱红了眼睛,此刻何曾顾念过几分亲情,何曾对老爸的无偿赠于心存感谢,反而如此贪婪的纠结于得到金钱的多少。
说难听点,他们就是在发着死人财,把老爸留下来的财产看成了一只诱人可口的大蛋糕,每个人都想从中多分到一点,哪怕多咬上一口,也足以令他们感到满足,因此,这些如秃鹫等着吃别人身上肉的亲戚们,何曾顾念过老爸对他们的亲情?他们的目光只集中在自己得到的多少上,妒忌别人得到的比他们的多,甚至为此不惜不顾身份和形象的大吵大闹!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啊!
他们越是吵闹的这样凶猛,我越是从心底里看不起他们。我们周家有这样的亲戚,真是让我觉得羞耻。我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这群市侩小人的势利嘴脸,眼光却不自觉的朝着一直安静的坐在窗边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何绍群望去。
无疑,他是这场利益分配中最大的受益者,也正是眼下引发这场风暴的焦点中心。周家亲戚们群情激愤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一个姓何的外姓人,偏偏从我爸的名下,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周家最大、最多,同时也是最好的产业——中天集团。
也难怪了我的那群亲戚们心有不甘,三十三岁的他,从今天开始,一跃成为了中天集团的第二代掌门人,董事局的主席,同时还是总公司的总经理,绝对的大权在握,财权在手,地位无人可以动摇。用年轻有为,风光无限,春风得意……等等许多许多美好的形容词来形容现在他的角色,完全不以为过。
处于强风暴中心的他,此刻确实不适合多说任何一句话,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认定是惺惺作态。我理解他沉默不语的原因,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识趣的闭紧嘴巴,将一切纷争全部交由律师去处理。
毕竟,那份遗嘱是否具有真实的法律效应,是否有效,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也不是大吵大闹就能被轻易改变的,一切,都由公正、公平、公开的国家法律来决定!
可能是我看他的时间太长了,他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于是也微微扭过头来,无声的向我行瞩目礼,我们俩的目光就那样交缠在一起,互相无声的注视着。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衰退,我想,这恐怕是我们认识的三十年时间里,唯一一次,没有硝烟、不带任何敌视情绪的对视。
真有趣,在过去三十年的“和平时期”
里,我们两个动不动就吵得鸡飞狗走,可却在如今“天下大乱”
的时刻,我们居然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静静相处,或者可以说是站在同一阵营里的战友,这样奇怪的变化,如何能不让我感觉到命运变化的神奇呢?
想着,想着,我不禁对着他微笑,发自真心的微笑,只为我们在看待那些亲戚的立场上,千年难得的有了近乎一致的看法。就为这点,也值得我们两个暂时捐弃前嫌,小小的庆贺一下。
他见我对他微笑,似乎有些意外,微微挑了挑眉毛,可很快他的神色就恢复如常,只有嘴角处含着一丝我看不太懂的笑意,朝我轻轻颔首。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他刚才对着员工们露出的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我觉得,此刻的他,才更真实,才更象他的真性情。
有些玩世不恭,有些不怀好意,有些高深莫测,又有些真情实感,同时还异常的……恩,该怎么说,异常的吸引众人的目光。他这个样子,还真有些象时下非常迷人的一种男人形象——腹黑男。
我正在心里乐呵呵的联想着,就听耳边响起了一声暴躁的大吼,冷不丁冒出来,实在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小晴,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觉得你爸的遗嘱很不公平么?你可是你爸的亲生女儿,中天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怎么能眼看着外人就这么抢走应该属于你的财产?你要为你爸,为我们周家维护应该有的利益啊!”
哈,怎么又将枪头转移到我的身上了?你们是希望我给你们当枪使么?
我暗地里冷酷的想着,我知道,在他们的认知中,作为周家代表的我,和何绍群绝对应该份属两个不同战线的阵营。在这场利益的分配大战中,按理说,我应该寸步不让的与何家母子二人争夺这笔庞大的财产。
因此,他们一定是想故意挑起我和何绍群争夺财产的大战,顺便想坐看我们两个斗得你死我活,然后你们好坐收渔人之利,从中趁乱分得一杯羹,是么?哼哼,你们倒真会打如意算盘啊!真当我是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败家女么?你们想的倒美!
我在心里冷笑着,十足的瞧不起他们的险恶用心,但在面上却表现得很无辜,很无知。我站起身,做出很尊敬长辈的样子,露出一个左右为难的表情道:
“我该说什么啊?大伯父,这是我爸早就立下的遗嘱,是他的遗愿。既然他生前就决定了,就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用意。你们也知道,过去那么多年里,我对生意上的事情很少过问,也不懂,他决定要这么做,我做女儿的,也不好违背的啊!”
“小晴,你怎么一点不为自己考虑呢?心眼太实了吧!你爸的这份遗嘱,很明显就是对你不公平啊!中天的产业是你爸一手创下的,就算要继承,也该是你,而不是一个外人!难道你眼看着中天落到外人手里,一点也不心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