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年向来听话,这些年也为我们拔擢了许多人,你叫我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倒楣啊!”
“可他万万不该如此大胆,”
柳青河压低了声音:“你可有瞧见那尹之正的账簿?”
“……瞧见了。”
“三年,三万两白银!”
柳青河将手中茶盏放在身侧小几之上:“当时我们劝阻陛下勿修行宫之时,便是以国库空虚为由,如今事,你说陛下会如何想?”
张覃倏尔瞪大了眼。
他喃喃道:“你说得有理。”
柳青河恨铁不成钢:“你还为他求情,这下怕是陛下连你也记上了!”
“可我……我未曾收受贿赂啊!”
“那又如何说得清呢?仇观年未曾给你孝敬吗?平日里未曾给你送过些什么?”
张覃一下白了脸。
那怎么可能没有?
仇观年一向活泛,逢年过年送来的礼物俱是贵重之物,只是张覃从不往那处想罢了。
“如今…如今可如何是好?”
柳青河轻哼一声:“你比我年纪还稍大些,本不该由我来质疑你的为人处事。可你太过心软,为何就不能记着那些朝臣俱是些棋子,若无法救,那弃了便是。”
“可…可吏部是何等重要的位置,怎能随意弃之?”
柳青河抬眼,看着那优柔寡断的张覃,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他起身,指着铁钳子将炭火拨了拨,果见那原本奄奄一息的火苗,顿时又旺盛起来:“我既能拔擢他,那也定能拔擢他人,重要的是这个位置,而不是这个人!”
张覃闻言,沉默着不再开口。
柳青河返回案旁,他端起茶杯却见茶水微凉:“朝堂之上,若想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若无决心裁剪枯枝,那你必受其乱!”
半晌之后,张覃抬头:“我明白了,青炎兄。”
柳青河见他如此,也不说话,只打开门将那已凉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泼了出去。
清河郡那地处偏僻的院子里,明砚舟仍还未醒。
府医每日来请脉,都言脉相有力,可他也说不出,那人为何还不醒来。
知远与星云也在那间屋子内,两人并不着急。
明骁舟神情凝重,容昭站在一旁,也不免心下不安。
今日已是第八日了。
知远这几日心情颇好,明骁舟出手大方,每日的茶都是金瓜贡茶。
他喝得高兴,自然语气也好了很多:“不用太过担心,我观其魂魄已稳,再过几日定会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