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的直咬牙,阿芙罗拉倒微笑了起来。
“结果还没摸到人影呢,就又遭到正面装甲冲锋及远程炮火袭击,没办法,为了规避蓝军的优势火力,领导直接让我们和敌人的装甲部队绞在了一起。我们竭尽全力就混了个惨胜,而且这才是第一拨儿,我们只能化整为零,三人一组在信息化的战场打起了原始的游击战。”
说到这里,主人也是自嘲地一笑。
“我们这组就听一老兵的,他说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安全,我们就不断地往蓝军纵深穿插,一路小心谨慎,可半道儿上还是被一暗哨儿给发现了,他俩让一狙击手给毙了,就剩我自己在人家地盘儿上像只眉头苍蝇似的瞎绕,结果你猜怎么着?”
主人一挑眉故弄玄虚。
“怎么?”
阿芙罗拉被这故事吸引的眼睛也张大了些。
“当晚,我居然撞上蓝军指挥部了,当时可给我激动坏了,整个军的成败一下子都系于我一人,使命感油然而生,没多想提着枪就冲了上去,结果让一新兵蛋子给拦住了,我二话没说一枪就给他干冒烟了,可这愣头青耍上赖了,不但不主动退出战场,还抱着我不让我过去,我当时也是急了,这要让里面人发现了就全完了,回手一枪托就抡他脑袋上了,打得他头破血流,我看都没看直奔他们指挥部……”
说到这里主人停住了,低着头定格了一般。
“怎么了?”
阿芙罗拉轻拉了下主人衣角,主人摇了摇头。
“我们军成了那次演习唯一胜了蓝军的部队,可直到军纪检的人来找我了解情况,我才知道被我打晕的那位战友直到凌晨队伍集合才被发现,听到消息时他还在重度昏迷,再后来……他成植物人了……”
主人语速慢了许多,再不似开始时那般激情。
“这……不是你的错……”
阿芙罗拉安慰道。
“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军人嘛,以实现战略目标为第一要务,而演习就是为了实战,我没觉得我哪儿错了,差点和人家调查科的同志打起来,可我们政委说的一句话让我永远都忘不了。”
主人叹了口气。
“就是刚认识那天你和我说的那句吧,‘军人,首先你得是人。’”
阿芙罗拉安慰地拍了拍主人的腿,主人默默地颔首。
“这就是原因。”
说完,主人似释放般猛地向后躺倒,手臂覆眼,身体抽动。
阿芙罗拉一直轻拍着他,我也靠上去依偎在了他的身旁,这还是主人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件事,这是他心中的结。
我还记得被要求离开部队时他似丢了魂般的呆坐了一天一夜,也还记得他找到医院留下全部积蓄仍被伤者家属痛打出门后的沉重步伐,更记得他在那段身心俱疲的日子中回家始终不忘将装得满满一塑料袋的骨头带给我。
我觉得他做的够好了,他却始终不能释怀,最终选择了逃避,了然一身,带着我,来到了新星。
当然,别人问起,他会说,来这儿是为了免费房子和安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