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也不悦地看过去,“薇薇,怎么跟你舅母说话的”
柳薇平静看他,“因为只有针扎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柳薇态度如此轻慢,陈鸿眼里不觉闪过愠怒。
这时,春兰的三十巴掌打完了。
赵四牙齿都被打落了,柳薇缓缓抬眼看他,“这位公子,这下,你知道该怎么称呼我了吗”
手握柳薇把柄的赵四,哪怕脸上痛着,但他心里根本没对柳薇生出什么害怕的情绪。
他只是觉得被自己鄙视不屑的柳薇打了,犹如被挑衅羞辱了一般。
心中满是恶意,他眼中却泛泪,伤心不解,“薇”
柳薇眼神一厉。
方才还不知害怕为何物的赵四,不知为何突然哆嗦了一下,也下意识改口道“柳、柳姑娘你为何这么对我”
浑然不觉这句话问出来有多瑟缩。
说话时,赵四的口水混着血水,随着张口的动作流出来。
郭慧兰忍不住撇开头,便见柳薇直视着赵四,眼神变都没变。
“薇薇,你先别急着打人。”
陈鸿开口道,“今天这小子拿着一沓信纸找上门来,说你与他早生情愫,私下里一直互通往来。那些信我都看了”
说着,陈鸿羞愧地狠叹一声,自责道“是我没教好你,竟让你连什么叫礼义廉耻都忘了,才会做出这等危害陈府,更罔顾侯府名声的事”
“我这个做舅母的也有责任。”
郭慧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脸痛心道,“薇薇,这书生说你根本不愿意嫁入侯府,全是我们两府欺你一介孤女强逼你嫁人。可分明是你自愿嫁入侯府的,当初我还劝过你,说宁愿叫你舅舅辞官回乡也不愿你在侯府孤独一生没想到,我们真心为你打算,你就做出这些事来回报我们。”
“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等会儿再骂、再哭也不迟。”
柳薇淡淡道,“你们这般轻信他人,否定我的人品,难道你我朝夕相处多年的情谊与信任,还抵不过陌生人随口说的一句话么”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什么”
陈鸿疾言厉色,“你可有想过万一你与书生的这些事,还有这些信,被旁人瞧见,传出去,府里这一大家子姐妹还活不活。你没回来之前,这书生威胁我,如果真的把你嫁去侯府,他便要对外说我陈府卖外甥女求荣,让世人唾骂我们”
“他威胁你,你找他去。我可没和这人通过什么信。”
柳薇神情懒懒,“他说是我写的,我还说是淑姐儿写的呢。”
“那信上白纸黑字,都是你的笔迹”
郭慧兰恨柳薇胡乱攀扯自己女儿,“当着定安候夫人和楚小姐的面,你还不如痛快认错,说不定舅母还能帮你求求情。”
“笔迹可以模仿伪造。”
柳薇摇头,仿佛在说郭慧兰他们傻,怎么这也能信的样子。
“不止信”
还被府卫压着跪在地上的赵四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身上还有她给的丝绢,以及一件小衣”
“小衣”
郭慧兰激动地接近尖叫,“快搜搜他的身”
柳薇示意了一下,一名府卫就在赵四怀里一摸,摸出两件丝织品,正是一条丝绢和一件女子小衣。
厅堂里传来明显的倒吸气。
又是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秋雨忽然冒出来,小声惊呼道“这是小姐的东西”
郭慧兰立即问道“真的是你确定”
虽然柳薇一来就用府卫了一通神威,但她这些表现,落在如秋雨这类知情人眼里,都不过是色厉内荏,一切强撑罢了。
秋雨眼带得意地看了柳薇一下,觉得这回终于要轮到自己看着柳薇哭了。
她无所顾忌地站出来,捡起丝绢和小衣,在上面翻了翻,先将丝绢角落绣着的图案展示出来,作瑟瑟状回道“小姐一贯喜欢以自己的姓氏做记号,所以不管是她的丝绢也好,手帕衣服也好,都喜欢在上面绣柳枝。这条丝绢上的柳枝,是奴婢亲眼看着小姐绣的。”
那间小衣上,前面的图案也是柳枝。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居然把这样的东西送给男子”
郭慧兰厉斥着柳薇,眨眼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柳薇看着郭慧兰被丫鬟扶住,才勉强一口气挺过来的样子,又扫扫陈鸿,忽然笑道“旁人家遇上这样的事,都是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但怎么到了您二位这里,倒像是一直都在逼我承认认,巴不得把这事坐实的样子。”
她也终于等到重头戏,也就没有继续看表演的必要。
柳薇起身,从秋雨手中拿过丝绢和小衣。
她提着丝绢,对秋雨微微笑了一下,“这条兰香丝绢,是那日我让春兰打你巴掌后给你的,我还问过你放哪里去了,当日你说不知道,却原来在这里。”
秋雨眼神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