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敬抓住他的手腕,却现冷彻骇人,如同塞外战场上的“冻死骨”
。
“怎么回事?”
他不由的去看季如光,谁知冷不丁对上他的双眼,竟在那眼眸里,看见一丝森冷的杀意。
“老季!”
雷敬顿时毛骨悚然。
可当他再想去探究,季如光却垂下了眼眸。
“无妨……老毛病了……我须回去歇息下……”
他的声音暗哑不堪,仿佛就在刚刚一瞬间耗尽了力气。
“回凤仪宫?还是回司里?什么时候的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雷敬正嘀咕,见季如光脸色更加惨白,心里也有点毛。
季如光虚弱的摇摇头:“我须出宫,回……回寓所……”
。
“回,回!”
雷敬见他如此,不敢再多说,赶忙架起他一条手臂,搀着他,闷头向宫外走去。
夜已深,比前几日凉了许多,雨飞下来,就化作了雪。
雷敬想起当年在并州戍边的日子——还是那时候好,多自由,虽然得父荫在皇城当了差,可这里一点不得劲,他喜欢看宋五娘相扑,正如喜欢在边关看同袍切磋。
季如光全然不似平时。若在往常,他一定会沉默地走在前面,身形全无懈怠,脚步虚虚实实,右手总是掩在刀柄上方。
雷敬见过这样的人,他们往往是从军二十年往上的老兵,可以在睡梦中杀人,能在冰河里泅渡,正如雪原上的老豹子。
自己和他搭伙五年了,刚搭伙的时候,他恐怕也就二十出头吧?这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怎么会有这样一种劲儿?
雷敬怎么也想不通。
“就送到这里罢。”
季如光缓缓将雷敬推开,他挣扎着直立起身子。
“寿安观须有人主持大局。你在那里,我放心。守住公主,千万别出差池!”
告别了雷敬,季如光强撑着走了一会儿,已是满头冷汗,体内有股诡异的力量在横冲直撞,他很怕这力量会冲破束缚,让他失去理智,变成另外一种东西。
这股力量越来越强,甚至让他的视线中,一会儿雪白,一会儿血红。
雪越下越大,季如光蹒跚在宫道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他将全部精力用于自控,必须让自己清醒着,出皇城,过驰道,走回三千坊的寓所,那个能让他暂时安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