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比常人高大数倍,肋生双翅,手持奇异兵刃。
除一人之外,其余十一位灵囚的颅顶之上,都生着一根高高的骨角,上面各自亮着一只青铜打制的灯,绿莹莹的。
这些灯忽然摇晃起来,十一道光柱齐刷刷向上照射,射向看不到头的高处。
符寿安走到未亮灯之人之前,见他的身躯在灵囚之中最为高大,双目紧闭,白有十丈之长,他深深融入地索当中,只露出三分之一个身子,身子上布满鳞片。
一阵风吹过,是季如光化作的劫灰飘到了符寿安耳边。
“我想起来了。”
他用意念告诉符寿安,“这些灯光照去的方向,应该就是当年赤乌神殿的废墟。”
“你是说,我们是在玉壁那座赤乌神殿的地下?”
“不错。”
季如光的声音虚幻而清晰,“我从这里逃出后,先是被送到了一处地上的神庙里,那里也点了十一盏灯,大概对应的便是地下这十一位灵囚。”
“在当时,你却不知那里是何方?”
“是的。玉壁已然全毁了,况且天上下着红色的雨,四处又弥漫着浓雾,我什么都认不出来。”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一年?或是三年?”
季如光微微叹气,“当我再次醒来时,便是在一处炙热、毫无方向的沙漠中。原先的地下厅堂、建木、神庙废墟,已全然忘却。之后我再次来到这里,靠的只能是向导和地图。”
符寿安思索一番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断定,京城的建木,其实并不在四天王山,而在寿安观地下?”
季如光称是:“寿安观的建造年月,比皇宫要早的多。也许当年寿安观才是那座城市的中心,人们为了预警建木,就在那里修了神庙,还有三十六位无畏的飘沙勇士,自愿化作木塑,在那里永远监视建木的动向。”
符寿安幽幽道:“时过境迁,明女和牺牲者的故事不再有人记得,而永宁终究还是座权力之城。我竟在寿安观中居住了这么多年,大概冥冥之中早有因果。”
“殿下,让我们一道,打开禁制吧!”
符寿安点点头。她伸出双手,在空中画出许多符文。
那些绚丽的飘沙文字,聚合又散开,将每一粒劫灰裹入空中,尽数依附在了季如光那镶嵌在地索上的本体。
巨人的手指动了,紧接着是手臂、头颅、眼睛……
他出沉闷的低吼,挣开一切束缚,用手臂砸碎青铜鼎……
八十年了,他终于真正踏足了这个世界。
在季如光带领之下,其余十一位灵囚纷纷破洞而出。
宫毗罗、伐折罗、迷企罗、安底罗、頞你罗、珊底罗、因达罗、波夷罗、摩虎罗、
真达罗大、招杜罗、毗羯罗……
这些十二药叉大将的名号,对应了每一位灵囚,也是他们的力量之源。
每出来一个人,灯便熄灭一盏。当他们全部破鼎而出,跪倒在符寿安面前时,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当年娜娜设下的禁制终于被打破,建木开始重焕生机,地索不再向外喷涌猩红色的粘液,“蛮牛”
身上的脓疮已全部脱落,转动之势越来越快,不时出震天动地的鸣叫。
符寿安闭上眼睛,看到每位灵囚身上都闪烁着符文,那是当年他们与娜娜之间契约——夜狰即将卷土重来,契约依然有效。
符寿安捻动法诀,十二位灵囚终于恢复为人形,他们依然穿着八十年前明光军的铠甲,即将继续当初那场未完成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