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道:“他们骗不骗俺,今日一去便知。”
祁鸨娘瞅着那些箱笼道:“你……筹到钱了?”
她是行家,看到那些壮汉搬箱子的模样就猜到里头装的是黄白物什,但她不敢相信。
云啸把箱子逐个打开,白的是银,黄的是金,满屋生辉。
玉音儿轻呼:“我的苍天啊!”
祁鸨娘喊一声娘,便扑了上去,拿起金锭咬了咬,握在手里不舍得放下,又爬过去拿银锭咬,眼泪哗哗直流,哽噎道:“我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金银,更别提成色这般好的了,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云啸三言两语将向皇帝借钱的过程说了个大概,祁鸨娘和玉音儿听的时候,若不是两人互相搀扶着,早已瘫坐在地上。
“因此这金银是……是……是皇帝赐予你的!你……你可真胆大包天!吓死老娘了!”
祁鸨娘一手握着个金锭,一手握着个银锭,喘着粗气道。
为了不让鱼文秋久等挂念,一用罢早点,云啸便雇辆牛车,拉着千两黄金,径往宜春院。来到醉仙楼前,让赶车的在门前等候,独自扛起箱子,向看门的李叔打个招呼。李叔认出他是鱼文秋的客人,二话没说,便放他入内。
鱼文秋见云啸到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早已料到你能筹到钱,却没想到这么快!怎么筹的?”
云啸道:“先不说这个,劳烦姊姊把妈妈找来,咱们这便赎身出去。”
鱼文秋喜孜孜地命金钏儿去请田鸨娘,不多时,田鸨娘阴沉着脸来到房中。云啸关上房门,打开箱子,满屋登时金光灿然。田鸨娘的一双眼睛好似被浆糊粘在了金锭上,再也难以移开。
云啸道:“这里有黄金千两,作价七千余两白银,妈妈取够了数,剩下的都是秋姊姊的。”
田鸨娘盯着金锭,“哦”
了一声,想到这鱼文秋赎身价太贱,这些黄澄澄的金子不能尽落自己囊中,心中一百个不爽利。可她又想不出法子耍赖,只得老老实实把账房先生叫来,交割金子,签赎身契,销去乐籍。
鱼文秋早已为自己备好了头面,翠钿金钗,湘纱披帛,锦绣花裙,把自己打扮得焕然一新,好似出嫁新娘。将自己所属物品,装了两只箱笼。待一切打点妥当,装上牛车,又跑去与要好的姐儿们道别。少顷,聚集一群丽人,莺语燕声,簇拥着鱼文秋,沿着院中小道,曲曲折折,走向宜春院大门,云啸和牛车跟在后面,缓缓行进。姐儿们时不时回头打量云啸,似乎不相信替鱼文秋赎身的人就是这穿戴平常的少年。
一路走过,这一行人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姊妹们在坊门口洒泪而别。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惹麻烦,鱼文秋用锦帕遮住半边脸,与云啸一起,步行回拥翠院。
没走几步,云啸一拍脑门道:“哎呀!瞧俺办这糊涂事,忘记给你雇一顶轿子了!”
鱼文秋笑道:“要甚么轿子,我就想和你这么走着!”
说着,牵住了云啸的手。
唐时礼节虽然开放,可男女这般不避嫌地在大街上手牵着手也属罕见。云啸心中甜蜜无限,哪管路人侧目?
到达拥翠院时,将至正午,三位姐儿和祁鸨娘都在忙着侍候客人,郑西侠在厨下忙活,是姬小月开的院门。云啸带鱼文秋悄悄地回到房中,两人相对无言,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终于,云啸率先开口道:“秋姊姊,长安城已不宜久留。咱们去哪里好呢?”
长安城及其周围打听不到洛清雨及云啸身世的线索,他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我也不知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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