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自从离开上清洞天宫,破履、岩空、云空师徒三人已行经大小名山,挂单过大小宫观,参访过许多道人,终于来到淮南一座山下。
“山上有家寺院,咱们去借宿吧。”
破履说。
岩空有些错愕:“刚才山下就有道观,且咱们道士为何要去佛寺借宿?”
虽然口中质疑,脚下依然跟着师父登高。
破履摸了摸走在身边的云空的头:“佛寺藏书多,我要传授许多知识给云空,有书则事半功倍。”
时序已过了立秋,午后的高山渐渐起雾,遮蔽了视线,判断不了远近,且四周的空气愈冷了起来,更令岩空仍然觉得奇怪:山下平地的佛寺多的是,为何要挑一个路途难走又隐藏有危险的地方?
破履像是知道徒弟的疑虑似的,自己开口道:“我要带你们去的那家『隐山寺』,有百年的藏书历史,不仅收有汉简、绢本,除了手抄本,近世才开始的木版印刷书本也收了不少。”
这么一说,岩空也有兴了:“印刷本吗?那些很贵的啊。”
“也多亏有印刷本,很多流通不广的书也比较容易得到了。”
岩空挺期待的,他年轻时也曾上过学,当过士人,也曾到寺院去抄写想要的书本,不过当时只专注于考试需要的书本,今天总算可以弥补当年缺憾,广览群书了。
“寺院的住持是我好友。”
破履这么一说,岩空才恍然大悟,“他法号『灯心』,与我相识有好几十年了。”
破履又说。
“这位名叫『灯心』的住持,想必是位世外高人了。”
岩空说。
破履怔了一下,望着岩空:“隐山寺的住持不叫灯心。”
这回是岩空吃了一惊。
破履歪头想了想,笑道:“想必是我方才说话方法不对,你才有所误会……我一直在想心事。”
“师父有何心事?”
岩空好奇地问。
“我此行之目的,泰半是为了云空。”
他拍了拍云空的肩,但云空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继续走着往山上的路。
这些年来,他已学会了不爱说话,即使有话也不多说,给人沉默忧郁的印象。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似乎是不该忧郁的。
破履继续说道:“隐山寺住持乃我少年好友,俗名司徒平定,后出家为僧,法名『灯火』。”
“那『灯心』是另一位出家人了?”
破履点头说:“没错,但却是一个成天疯疯癫癫的白痴。”
“疯子怎么出家?”
“他是灯火的孪生兄弟。”
这回岩空真的吃了一惊。这故事的一开头似乎不该有太多的吃惊。
“灯心是兄长,灯火是弟弟,两位本是司徒家的少爷,同日同时生的,一位叫司徒平定,另一位根本未曾有名字。”
“为什么?”
“他才一出生,稳婆便看出他是白痴了,他家仆老爷毫不考虑就要丢掉他,但待第二个一出世,他才改变主意。
“第二个,也就是灯火,他一出世就哭个不停,但人一将白痴的哥哥抱出去,他就闷声不出,一抱回进来,他才又哭起来,老爷子心知有异,就把他留下了。……
“第二个,也就是灯火,他一出世就哭个不停,但人一将白痴的哥哥抱出去,他就闷声不出,一抱回进来,他才又哭起来,老爷子心知有异,就把他留下了。
“后来果然证明了老爷子的想法,没有灯心在,灯火就根本挥不了作用,没有灯心,灯火就十足一个白痴,只会呆着,不懂说话,连饭也不会吃。”
“没有灯心就点不了灯火,所以他们才取了这法号?”
岩空问道。
“没错。”
“那和云空有何关联呢?”
“我要替云空开天眼,”
破履道:“山上空气清净,心中较易无杂念,云空如果在那里用心修行,该能将天眼开启。”
说着说着,他们已到了隐山寺的山门。
隐山寺果如其名,方才在山路间行进时,在曲回的山径和山壁间,根本看不见寺院的一隅,一旦山门忽然出现在眼前,才惊觉已经抵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