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年昧下的东西何止零散料子,那可是大进项。
这厢孟管家转到两个婆子跟前,摆了个冷脸,“好啊好啊,平日里只当你们办事牢靠才放在王妃跟前伺候,如今躲懒不说,还学会顶撞主子了。此等刁奴岂有不罚的道理,都撵去洗衣房做粗活。”
孟管家又是指手画脚,又是唾沫横飞,却把絮儿听笑了。
对婆子偷东西的事情只字未提,大有和稀泥的架势。往后外人议论起来,必定只说她跋扈,反倒同情那些歹人。
好在她冷眼观察这些日子,早摸清了底细。絮儿淡笑着哼了声,轻抿下唇,“集美,你说。”
集美上前端起两手,严正说道:“四月十三,章妈妈以王妃畏寒,支取人参两支配药,一并支取蜀锦二匹、棉花六斤缝制厚被。同样在那日,梁妈妈又以王妃中了热毒为由,支取冰片五钱,麝香五钱,牛黄五钱,用以炮制清热解毒丸。”
听罢孟管家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些婆子真是蠢得让人揪心。同一天,王妃居然能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跟坏掉的炉子似的。
更要命的,这都是从他总管房拿了牌子取走的东西。王妃显然有备而来,两个婆子背主偷拿已然是事实,只怕他也要落下办事疏忽的罪名。
孟总管忙道:“这就撵走了事。处置她们事小,气着您事大呀。”
当即吓得两个婆子求饶。絮儿任凭她们哭闹,最好嚷得满府皆知才好。
齐王李辞最喜欢清净么,她偏弄出大阵仗,吵得他不得安宁。一朝被他厌弃,正好休妻。
她淡然摆手,“撵不撵的全凭府里旧例,可别说我仗势欺人。依我的意思,偷东西不过为财,先罚她们一年的月钱,再放到别处伺候。我这里容不下脏东西。”
絮儿并非存心要卖谁,她势必要逃走,可不会给齐王当家操心。
孟管家点头称是,立马安排人手上下查检,办了十几个人,又新换了批人伺候。
泼在絮儿头上的污水总算洗清,可叹王府家业大,不到一月,十几个下人巧立名目能骗走八百多两银子。
众人背地里依旧嚼舌根,说她刻薄寡恩,拿着鸡毛当令箭。将她的作为添油加醋,传得满府沸腾。
絮儿左等右等,等着齐王烦她吵闹,顺手休妻。
可这人稳如千年老王八,缩着不见人,连点子消息都没放出来。
莫非得亲手给他戴个绿帽?
府里男人她认不得几个,怕是唯有委屈孟总管了。
这日才过晌午,因雨后湿热絮儿睡不着,歪在榻上打扇子扇风,为让王爷厌弃她绞尽脑汁。
“厌弃?厌弃。”
她歪在榻上反复咂摸这几个字,霎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笑容逐渐变态。
“集美,七出之条都是哪些来着?”
集美以为在考她,毕竟之前跟着小姐学了许多女德,这厢乖乖回答:“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
“好!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丫头!”
絮儿竖起大拇指,其实是她自家记不得七出之条,让集美帮着想。
夸得集美有些害羞,“小姐怎么想起考这个?”
絮儿笑着起身,摸摸下巴煞有介事地盘算,“犯了七出之条何愁不被休,咱们就能脱身了!”
集美大惊失色迎上前,“你想犯淫佚之条?”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絮儿满脑袋问号。
集美指了指那本《十大美男实录》,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