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黄董三年前死了配偶后就一直未娶,原配留下一儿一女,一个读初中一个刚上小学,他虽然未娶,但有一位常年保持情人关系的女明星,也不知秦夫人看上了这黄董什么。”
谢琮月冷笑,不接话,纤尘不染的镜片下,眸光似深渊寒潭。
飞机正在匀速下降,谢琮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不可控的失重感,瘙痒的,纠缠的,若是不去想倒也罢了,但只要专注就觉得浑身都被这轻微的失重感所攫取。
他把手放在那本《倾城之恋》的书皮上,感受着冰冷的温度,颓懒地垂着眼眸。
“瑞叔,你说女人想方设法要勾引一个男人是求什么。”
瑞叔冷不丁一愣,思索片刻,“求权势富贵,地位名利,或者是真心喜欢,左不过这些了。”
谢琮月压住掌心下的书,语气平平淡淡,“也可能因为这男人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
瑞叔似懂非懂,也察觉了此时的气氛有些凝滞,他放缓呼吸,小心问:“什么机会?”
“带她出困境的机会。”
谢琮月垂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背水一战的白流苏,那当他是什么,一个碰巧出现的,完美的机会吗。
如同十二年前,她撞上了他的车,拉住他的袖子,生涩讨好,求他送她去医院。
她是一个懂得抓住机会的女孩。
五分钟过后,飞机降落在跑道上。谢琮月吩咐瑞叔准备直升机,同一时间,半岛酒店接到通知,也做好了接应直升机降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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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秦佳彤脸色僵硬惨白,没有站稳,高跟鞋踉跄了一下,周围有位绅士风度的男士走过来扶她,问她要不要紧。
秦佳彤硬生生压住起伏的胸口,笑着对这位男士说没事。男士点点头,看了一眼这对气氛微妙的姐妹,很有眼力见地说了句失陪。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佳彤声音压低,暴雨来临前乌云会压得极低,就如此刻。
秦佳苒是见惯了暴雨的人。她永远记得她生命里曾淋过一场痛彻心扉的暴雨。
妈妈自杀的那天,就是下了好大好大的暴雨。然后妈妈死了。
她所有为数不多的美好都止
于那一场雨。
“我知道。”
秦佳苒点了点精巧的下巴尖,“我说是谢先生送我的。”
“你以为你空口白牙我就会信?噢——我知道了,你是想激怒我吗,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我看你最近和秦佳茜走得挺近,怎么,你俩私下盘算着搞我?”
秦佳彤笑意盈盈,戴着一副虚伪精致的面具,一字一顿:“贱种。”
秦佳苒没有触动,睫毛也不曾颤一下,这些肮脏的词她听太多了。她已经不再是十多岁的小女孩,会为被人骂,被人羞辱而哭鼻子。
“姐姐不肯信,等下见到谢先生不如自己去问他。”
秦佳彤倏地笑了,挑起修剪精致的眉形,“他身边的管家半小时之前和爷爷通过电话,说谢先生今晚在滨城有公务。”
“他都不会来了,你不知道吗?”
秦佳彤勾着唇,有了把握。
秦佳苒怔了一瞬。难怪,都到八点多了,她还没见到他的身影。
她已经孤注一掷,可他不会来了。
想笑。
也对呢,她又不是幸运的人,凭什么觉得每一次下坠都会有人托起她?更何况,这是她自己要跳的。
她老实一点,不被秦佳茜怂恿,不被内心那一道声音所蛊惑,不要这么反骨,她安分守己穿她们给的裙子,她安安静静不插话,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会安全度过这一天。她会的。
她不是最会乖顺讨好吗?
秦佳苒的指尖动了动,喉咙艰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怎么没声了。”
秦佳彤掩住嘴,一分钟之前的愤怒烟消云散,恢复了游刃有余,笑容越发好看,她只是对秦佳苒的变化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