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等他请进后,才牵了白马,叫高才挑着行李,跟三藏走了进去。
来到敞厅后,行者也不管好歹,就把马拴在了敞厅的柱子上,然后扯过来一张退光漆(一种生漆,涂上后会越来越亮)的交椅,叫三藏坐下。他又自己扯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三藏的旁边。
那高太公说道:“这个小长老,倒也不见外。”
行者道:“你若是肯留我住上半年,还更不见外呢。”
大家都坐好后,高太公问道:“刚才听小仆说,二位长老是从东土过来的?”
三藏说道:“是的。贫僧奉大唐朝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因为路过宝庄,特来借宿一晚,明日一早就走了。”
高太公道:“二位原来是借宿的,那怎么说你们会捉拿妖怪?”
行者说道:“因由是来借宿,顺便再捉拿几个妖怪来耍耍的。请问府上有多少个妖怪?”
高太公叫道:“天哪!哪里还吃得消有多少个妖怪呢!只这一个妖怪女婿,也已经被他给折磨慌了!”
行者说道:“你把那妖怪的来历始末,有多大的手段,从头说说给我听,我才好替你去拿住他。”
高太公说道:“我们这个庄子,自古至今,一直没有见过有什么鬼祟魍魉,邪魔作乱。只是老朽不幸,没有儿子,只生了三个女儿:大的唤作香兰,第二个名字是玉兰,第三个名字叫做翠兰。
两个大的从小就婚配给了本庄的人家,只有这个小的女儿,要留在家里招个女婿,指望着那女婿跟我们一家生活,好做个养老女婿,能够撑门抵户,做农活当差使。
没想到在三年前,有一个汉子,模样长得倒也精致,他说他是福陵山上的人家,姓猪,上面没有父母,下面没有兄弟,愿意给别人家做个上门女婿。
我老朽看见他是这么一个无羁无绊的人,就招他做了女婿。他刚进门的时候,倒也殷勤干活:能耕田耙地,还不用使动耕牛;能收割庄稼,还不用使用刀杖。一天天的过日子,其实还好;只是有一件,他有些会变化嘴脸。”
行者问道:“是怎么个变化?”
高太公说道:“当初来的时候,是一个黑胖的汉子,后来就变成了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长着一溜鬃毛,身体粗糙的让人害怕,头脸就像是个猪的模样。
他的胃口却又很大,一顿要吃三五斗的米饭;就是早上吃的点心,也得有百十个烧饼才够吃。值得高兴的是他还是吃斋素的;若是他再要吃荤吃酒的话,就是老朽这些家业田产等财物,用不上半年,就能给吃个精光!”
三藏说道:“只因为他能干,所以他能吃。”
高太公说道:“能吃还是一件小事,他如今又会弄风,云来雾去,飞沙走石的,吓得我们一家人和左邻右舍,都不能够安生。
他又把我的小女儿翠兰关在了那后面的宅子里,都整整过去半年了也没有见上一面,我们更是不知道我那小女儿现在是死是活啊。因此知道了他是个妖怪,就要去请个法师把他给驱逐驱逐。”
行者道:“这个有什么难度?老儿你只管放心,今夜保管就给你拿住他,叫他给你写个退亲文书,把你女儿还给你,怎么样?”
高太公大喜,说道:“因为招了他做女婿我还算不打紧,但是就因为他坏了我多少的清白名声,疏远了我多少的亲眷;只要能拿住他,还要什么文书呀?就劳烦长老给我除了根吧。”
行者道:“容易!容易!等到了夜里,就能看见好歹了。”
那老儿十分欢喜,这时才叫人去抹桌子搬凳子,摆上斋饭。
吃过斋饭后,天色将晚,那老儿问道:“你需要什么兵器?要多少人跟随?我好趁早准备。”
行者道:“兵器我自己有。”
那老儿道:“二位只是有那根锡杖,锡杖怎么能够打得那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