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奈:“别损我了,兄弟。”
钱渊发出嗷嗷怪叫:“苏锦华你是个什么恋爱脑迷弟!我怎么感觉你在争宠?!我说顾如风最近怎么不和我出去玩了,敢情是被你拐跑了?!”
苏锦华说:“是又怎么样。”
你扯过被子蒙住头:“别谈我了,说点别的好不好。”
敲门声砰砰响起,宿管阿姨高亢严厉的声音说道:“熄灯了还摆龙门阵,这次警告,下次直接扣分!”
大家顿时屏息闭嘴,等脚步声远去,大家又小声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而后规律的呼吸声响起。你望着床角的银白月光,迟迟不能入睡。
苏锦华确实对你太好了。
他会在晚自习下课后用你的杯子接满温水,和你一起去操场。你跑步,他在内圈慢慢的走,给你递水,递外套,鼓励你跑完五圈。而后你们踩着月影穿过操场和花坛,回到宿舍。
为了不吵醒睡懒觉的你,他会在头天晚上向你要饭卡,帮你买早餐。
可他仍然怕你,在你与他肢体接触时,他总是僵硬成一根混凝土堆垒的电线桩子。
你尝试对他亲切,从你乏善可陈的生活中挤出不好笑的笑话讲给他听,可收效甚微。你也尝试旁敲侧击,询问他害怕你的原因,也并无结果。
除了这一点不清不楚,你的高二生活圆满极了。你第一次如此契合地融入了一个集体。
可情感的圆满必定与事业的成功相悖,这一次月考,你从班级前三掉到了三十名开外。你忘记了涂文综的机读卡,选择题为零分。
学校不允许学生使用手机,在每层宿舍设立了公用电话亭。ic卡插入卡槽时发出咔哒一声,你的心也跟着颤动。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你母亲的声音传来:“考得怎么样?”
你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是你最怕的那一种沉默。因为那不是真正的沉默,它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极夜前的短暂曙光,无数的谩骂与冷嘲藏在这几十秒的沉默里。
声音终于传来:“你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犯?”
你报之以沉默。
“把你送去外地读书是为了什么?”
“你这样对得起谁?!”
话筒里的声音逐渐尖利,逐渐失去理智,逐渐带上哭腔。
“我生你养你是为了什么……啊?你就这么不争气,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你有点想笑。电话接通前,你居然在妄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你好不容易从退步的打击中重建了内心的堡垒,鼓起勇气打了这个电话,却被她一秒摧毁。你碎成成千上万粒泥沙。你看到你的自尊被千刀万剐。
你的自尊是天上的月亮,成绩单上的排名让它坠落,摔得四分五裂。你已经这么难受,为什么她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让你更难受。
你合上眼睛,把额头抵在电话亭冰凉的玻璃上,听着对面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