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兵急促说道,“上一句。”
“我说,娶了个寡妇,当了现成的爹……”
这句话如一颗子弹击穿了程兵的脑海。
“你想没想过有可能是因为他不再作恶了,他想变成好人……”
这是蔡彬说的。
“没有谁能活在真空里。”
这是程兵自己说的。
“娶了个寡妇,当了现成的爹……”
这是刚才杨剑涛说的。
三句话不停在程兵的脑海里碰撞,纠缠,融合,最终炸成了2o11年春节,沈阳大街那样的烟火。
程兵的四肢被震到无法控制地抖动,他哆哆嗦嗦掏出随身带的破旧笔记本,查找起来。
杨剑涛拉了一把程兵:“你干嘛?”
程兵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笔记本上,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忽然想到点什么,你等我会儿……”
“糊弄鬼呢!”
杨剑涛突然破口大骂,“还随身带着这个笔记本,当初我是二大队队长的时候它就不离你身,你还说你放下,就是糊弄鬼呢!”
骂到最后,杨剑涛居然笑了起来,那笑里是对程兵倔强的无可奈何,也是对程兵坚持的无比佩服。
最后,杨剑涛叹了口气,朝程兵比了个大拇指:“我去走个肾。”
杨剑涛起身上厕所,程兵在自己密密麻麻的记录中查找。
一个记录让他屏住了呼吸。
那是曾被他重点标注过但又划掉的一个地址。
德阳,空调公司。
“这有点像在我们这里干过的一个……”
“是叫王凯吗?”
“不是,姓赵的。他的邮寄地址我倒有,给他寄过次东西。”
“他现在人还在你这儿吗?”
“不在了,他在我们这干了没多久,就去贵州了。”
“知道他为什么去贵州吗?”
“他媳妇是贵州人。”
“他结婚了?”
“对啊,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应该不是,谢谢你啊。”
…… 杨剑涛解手回来,一愣。
餐桌上空无一人。
程兵不见了。